“……是小看他。”章鹤书闻言,目色沉下来。
其实他也想不通为何半年过去,小昭王病竟然痊愈。明明半年前,他刚揭下面具时,还曾病势缠绵流连病榻。
曲不惟忍不住狠狠叹:“要说,当初就不该听你!左右竹固山都死那多人,干脆个活口都不留,把孙谊年、蒋万谦全结,也不至于有今日纠烦,还让名牌落到小昭王手上!”
章鹤书淡淡道:“洗襟台坍塌,士人群情激奋,蒋万谦是丧生士子之父,你那时想杀他灭口,是担心自己被发现得不够快,想要添把火?何况单是竹固山山匪死,已足够让谢容与在经年之后发现蹊跷,你如果把上溪县令并灭口,只怕朝廷立刻就会顺藤摸瓜查到你,到今日有没有曲侯府还两说,倒是真不必为眼下忧愁烦恼。”
章鹤书说着,语气微凉,“何况当年只是告诉你,手上有些许登台名额可以由们做主,把名额拿出去卖是你瞒着擅作主张,如果不是后来发现,及时止损,等你再多卖几个名额,纸如何包得住火?本该徐徐图之计划,你却利欲熏心,想要步登天,眼下出岔子,要被人连根拔起
将军,也是孙谊年带上山;乃至于洗襟台坍塌后,蒋万谦去东安跟岑雪明讨说法,也是孙谊年帮他交涉。
但曲不惟执着地认为岑雪明就是故意漏风给孙谊年,岑雪明希望有人知道自己不是主谋,这样有朝日朝廷降罪,他不至于承担所有罪责。
“竹固山料理干净以后,孙谊年心灰意冷,听说这几年连衙门差务都不办,找个外室醉生梦死,还当他书生意气,受不得半点打击,这回邱茗去上溪,觉察到他对茂儿态度有异,稍作试探,这才发现他竟什都知道。邱茗动作快,提前埋伏好死士,把他结,眼下就是不知道小昭王查到多少。”
章鹤书问:“邱茗呢?”
曲不惟道,“早就在回京路上。眼下正需用人,这个人暂不能动。”
章鹤书闭上眼,似靠坐在车壁养神,过会儿才道:“你不必猜,谢容与定什都知道。”
“这话何意?他知道岑雪明卖名额事?”
“不止。”章鹤书说到这里,睁开眼,看着曲不惟,“个通判手里哪来名额?他已经猜到是你。”
章鹤书双眼狭而长,颧骨很高,章庭就是这两处像他,因此时人都说小章大人生得孤冷,但章鹤书看上去却不孤冷,或许因为年愈不惑,微垂眼角为他平添丝慈和,说起话来语气不疾不徐,“你忘何氏案子里,谢容与是何等见微知著?他这个人,天资高,有魄力,慧敏难当,不枉先帝当年那辛苦地栽培他,而今他到上溪,查到孙谊年,孙谊年死,查到李捕头,李捕头失踪。他不可能相信这是巧合,必然猜到上溪有人跟他对着干。左骁卫他不会怀疑,巡检司是他跟官家亲自清理过遍,虽然很困难,他最后定能通过邱茗查到你,说不定眼下他连岑雪明都知道。”
曲不惟听这话,不由咋舌:“可你从前不是说小昭王慧极必伤,所以才因洗襟台蹶不振,五年时间他囚桎于心病,眼下勉力振作也不足为虑,为何还不到年,他病忽然全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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