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万般皆下品,唯有读书高。商人不缺钱财,可惜地位不高,想要百尺竿头更进步,无不盼望着族中能出个士人。徐途、蒋万谦皆是如此,尹家这样巨贾,自然不能免俗。
章禄之咂咂嘴,“像属下这样粗人都知道,教个小娃娃开蒙,用得多大学问?请个秀才顶天,尹老爷当年请来举人,固然是望子成材,没想到正是请这个举人,请出事。”
众人听这话,不由目露疑色。
请个举人先生能出什事?难不成个秀才都能教小娃娃,个举人却教不?
“倒不是什大事。”章禄之道,“就是这个尹二少爷,自幼是个画痴。两三岁还不认字,就喜欢拿竹枝在地上画,见鱼画鱼,见猫画猫,小娃娃画画是好事,显机灵不是,是故尹老爷就没拦着。不过丹青到底是闲情雅趣,太沉迷影响考功名,是故到开蒙年纪,尹老爷就叮嘱尹二少爷,让他收起他爱画之心,先把书念好。尹二少爷本来答应得好好,千算万算没算到父亲为他请这个先生,居然也是丹青痴。”
“虞侯意思是,”祁铭诧异道,“如果无名氏是漱石,那漱石昨晚就在顺安阁?”
谢容与道:“眼下尚不能确定。”
画《山雨四景图》无名氏究竟是不是漱石,还要等张远岫验过二人画作再说。
谢容与问:“章禄之呢?”
章禄之近日十分郁闷。想他月前在上溪,跟着虞侯破迷障斗智斗勇十分过瘾,而今到东安,虞侯竟不让他跟在身边,忽儿让他去打听漱石身份,忽儿又让他去查尹家。
那年间,个举人在陵川有多金贵呢?
打个比方,及至昭化十三年,朝廷从各地遴选
那漱石只几年前出现过回,在顺安阁留下几幅画便飘然无踪,莫要说郑掌柜,连楼里伙计都对他全无印象,章禄之用尽千方百计,辗转得知当年为漱石送画,好像是名小书童。
尹家就更没什可查,清清白白户商家,想要知道什,去州府问便知。
章禄之把这些林林总总差事办完,近日都在归宁庄待命,他不敢打扰谢容与,闲来无事只好去跟朝天切磋武艺,几日下来,武艺竟精进不少。
不会儿,章禄之就被传来,谢容与问:“尹家根底都查清楚?”
“回虞侯,查清楚。”章禄之早把尹家老底背得滚瓜烂熟,当即道,“尹家祖上是做绸缎生意发家,咸和年间萧条过时,到昭化年,可能因为日子好,买卖也做得顺风顺水。这尹家老爷是个正经商贩,自小跟父辈学管账,长大后继承家业,娶东安纺织大户独女林氏为妻,后来又纳两个妾,都是良妾。这妻二妾这些年为尹老爷生三位少爷四个姑娘。大少爷是嫡出,早早就娶妻,他跟尹老爷样,自小是个生意经,尹老爷盼着他以后接手家中买卖,已经把城东铺面交给他打理。三少爷还小,是个玩泥巴娃娃。至于二少爷,就是虞侯见过尹弛,他和他大哥哥样,都是林氏生,因他自小念书过目不忘,家中三位少爷中,尹老爷最看重就是他,希望他以后能考取功名,为尹家争光。故而到尹二少爷进学年纪,尹老爷不惜请位举人老爷来为他开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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