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从足边草地里摘下朵指甲盖大小野花,“瞧见这支花?这是什?”
温小野笃定道:“兵器!”
“兵器个鬼!你眼睛今儿搁家里没带出来?”岳鱼七大骂,“这野花娇小,状浑圆,打出去点力道没有,有这功夫还不如摘片叶,哪能做兵器?这是师父扯来给你插小辫儿上,戴好,回家吃夜饭。”
温小野“哦”声,迎着夕阳,跟着岳鱼七往回走,“师父,们有刀有剑,为什还要捡石子儿菖蒲做兵器呢?”
“大市镇多禁兵刀,你个平头百姓,身上最多藏个匕首,真跟人打斗起来,哪这巧有称手兵器,自然是身边有什用什。记住,万事万物相生相克,以柔克刚,以刚破柔,花叶枝条、乃或是锅碗瓢盆用好,未必比不上刀剑……”
天边云遮月,院中黑灯瞎火,岳鱼七掠去院中株柳树旁,径自扯下根柳条,见鞭势再度来袭,这回,他不避不躲,手中柳条抢出,与鞭身相互缠绕,很快就卸去长鞭力道。
青唯见这式,不由愣住,脑海中猝然闪过记忆中某刻——
……
“瞧见这石子儿吗?这是什?”
溪水边,岳鱼七从水中拾起枚鹅卵石,问道。
尹婉听“漱石”这个称呼,脸色下煞白。
中夜院中无风,四下静得落针可闻,下刻,岳鱼七忽地动,他身形如鬼魅,几乎是飘身前来,五指相并为刃,直劈谢容与面门。
谢容与只道是此人应当对自己没有恶意才是,不解他为何忽然出手,他疾步后撤,没有还手,偏身躲过这击。
岳鱼七岂肯放过他?逼到谢容与跟前,整个人忽地消失不见。紧接着,身后忽地有劲风袭来,谢容与反应极快,他甚至没有回头,从旁掠去,刚在院墙边站定,他方才立地方便扎满叶片——原来岳鱼七不知从哪儿拢来丛树叶,以叶片做暗器偷袭。
岳鱼七见谢容与退到墙边,轻笑声,正欲出招再试,这时,墙头忽然跃出道青影。
尚且年幼温小野张头望着他,“就是……石子儿啊。”
“不,这是你兵器。”
他又折下根菖蒲,问:“瞧见这根草吗?这是什?”
这回温小野举反三,“兵、兵器?”
岳鱼七满意地点点头,“是,也是兵器。”
青影凌空,如同翩跹鸟儿,手中长鞭急出,带着疾风直袭向岳鱼七。要不是岳鱼七反应快,只怕要被这鞭子劈折手臂。
长鞭“啪”声扑个空,青唯收鞭落地,半句不废话,再度挥鞭劈向岳鱼七。
来前谢容与跟她打过招呼,说这窃画贼没有恶意,如非必要,不必动手。她适才在墙头猫时,原本还好好,怎料窃画贼二话不说就出手,若不是她官人避得及时,那叶片做暗器只怕会伤他!既然这样,她也没必要客气,管这窃画贼好坏,终归是个不讲理,先拿鞭子狠打顿不为过。
岳鱼七见青唯招招凌厉,忍不住“啧”声,几年过去,这野丫头臭脾气是点没变。
不过岳小将军何许人也,当年长渡河役如此凶险,他能带着手下将卒在千军万马中突围,凭都是真本事,莫要提谢容与,便是他亲手教出温青唯,离他身手都差之远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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