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溪案子,儿子托人问,似乎是上溪县令与师爷,裹挟着竹固山山匪,起买卖洗襟台登台名额,而让他们这样做人,正是岑雪明。”
买卖名额事虽为秘辛,章庭身为从三品侍郎,却是不难知道,何况小昭王那边也无意瞒着他。
章鹤书看着章庭,淡淡道:“所以呢?”
所以呢?
章庭讶然抬头,愣许久,“所以,这些事情,父亲是知道?”他顿片刻,似乎觉得难以接受,“父亲早就知道岑雪明涉及洗襟台名额买卖事?早就知道竹固山山匪之死或有冤屈,甚至洗襟台下士子沈澜也是冤死?您既然知道,为何还要帮助封原寻找岑雪明?难道……难道你真搅在这场事端里面?”
连脂溪矿山蹊跷也被小昭王看出来。
章鹤书冷着脸没吭声,倒是张远岫放下茶盏,说道:“看来先生还有家务事要处理,那忘尘就先行步。”-
尚未出伏天,秋凉已现端倪,暮风阵阵地卷过地面,掀起阵阵寒意。
张远岫刚离开不久,章庭就到。他在宅子门前下马车,推开门前阍人,疾步入宅院,或许是因为思虑所致,额上竟出脑门子汗,迎面撞上立在厅前章鹤书,张张口,竟没说出话来。
章鹤书见他这副急匆匆样子,淡淡斥道:“重为轻根,静为躁君,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,为父怎教你,你是忘吗?”
章鹤书不温不火地道:“搅在里面自有搅在里面理由,你不必管,办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。”
“什才是分内之事?助纣为虐帮助封原找岑雪明跟小昭王对着干吗?”章庭万分不解,“父亲!岑雪明个地方通判,他手里哪里来洗襟台登台名额?莫不是跟您与曲侯拿?可是彼时您与曲侯,个三品军候,个枢密院掌事官,又是哪里来名额?”
“如果你不辞辛劳赶来中州,为只是问问手里名额是从哪里来,可以告诉你。大概六年多前,洗襟台修建之初,朝廷流放过批士子,施以援手,用些手段救他们,翰林于是以名额相赠。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父亲要这些名额来做什?”章庭问,“父亲为人最是清正。当年您高中进士,大好前程在前,却被章氏推出来为名贿赂高官嫡系子弟背罪,十余日在狱中受尽折磨您宁死不肯画押,尔后仕途坎坷,直至几年后才得以平冤昭雪,这段经历父亲忘吗!你平生最恨构陷不公、暗中勾连,最恨这些世家里肮脏,甚至不惜与章氏门划清界限,可是为什,为什您眼下却做出
章庭听这话,稍忍忍,顿住步子拱手揖,“父亲。”
章鹤书“嗯”声,折身回屋,“进来吧。”
“忽然来中州,所为何事?”章鹤书将茶盏搁在案上,理理袖口,慢条斯理地说道。
章庭个子高,立在厅中,修长孑然,他和章鹤书长得像,只是他看上去更加冷傲些,颧骨高,眉眼也狭长,“儿子在陵川,听到些传言,称是……父亲让帮忙找岑雪明,在上溪案子里就不干净,且五年前,他失踪,实则与洗襟台有关。”
暮风四起,也不知怎,这夜风格外盛烈,猝然而生秋寒,像极章庭眼中抹不去仓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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