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鹤书料到封原兵马会和小昭王玄鹰司在脂溪矿山起冲突。
至于冲突有多大,单看岑雪明这把火烧得有多旺。
而章鹤书想要自保,只需要在里头耍个小小花招。
封原不是带兵去脂溪矿山,但他兵是用来找人查案,可不能用来打仗,是故旦他人马跟玄鹰司有摩擦,他只能退让。但他真会退让吗?他不会,因为只要被小昭王拿到罪证,等着他就是死罪。是以到最坏情况,他必须跟玄鹰司动兵。
而章鹤书要做,就是把这兵乱之过,嫁接到曲茂头上——他让自己人忽悠曲茂签下纸假调兵急令,做出封原发兵,是曲茂受命假象。
章鹤书接过姜汤,“忘尘呢?”
“张二公子刻前已经自行离开。”老仆道,“老爷,可要派人追上去再叮嘱二?”
“不必,忘尘是个明白人,知道关键时候该怎做。”章鹤书道,顿片刻,又问,“兰若也走吧。”
“少爷离开时候似乎很难过,老奴担心,少爷这样性子,刚则易折,只怕会颓唐许久。”
可是又能怎办呢?
想帮便不帮,岑雪明你也不必再找,回到陵川,你如果不想留在东安,可以去柏杨山继续督工,若是不想督工,写封奏请回京,官家应该不会勉强你,总之,脂溪矿山你不要去。”
“为何不去脂溪矿山?”章庭为官这多年,嗅觉还是敏锐,他安静地问,“矿山那边,近日会出什乱子吗?”
“这些你不必管。”章鹤书道,“你走吧,若是被人知道你忽然来中州,对你而言都没有好处。”
章庭听这话,张张口,似乎想说什。
可他终究什也没说,垂眸无声地苦笑下,折身往院外去。
如果兵乱之下,封原先小昭王步拿到罪证自然最好;如果罪证还是落到小昭王手里,曲不惟因为洗襟台而被问
他千辛万苦走到今日,眼看着洗襟台就要再建,万不能在这个时机除岔子。
章鹤书淡淡道:“随他吧。调兵急令,你已经命人送出去。”
“送出去,上头……假印也盖好,只待曲五公子署名,急兵发,事情就成。”
地方兵马也是朝廷,想要发兵,单凭名将军之令可不成,还得有朝廷发虎符。不过在形势最危急之刻,还有另外种法子,即由名驻军将领以枢密院急令先行调兵,尔后再上报朝廷。
调兵急令上需要由驻军将领署名,所调兵马也不能超过千,而之后是功是过,署名驻军将领需要全权负责。
他在院中驻足片刻,看向那副鲤鱼跃龙门影壁。这影壁是章鹤书当年请匠人特制,尾平凡鱼儿跃上无上之巅,从此便能鹏程万里,实现心中所愿吗?
章庭不知道。
夜风澎湃似浪涛,猛烈地灌进厅中,章鹤书沉默地看着章庭离去后,空荡荡院子,挺直背脊终于松弛下来,变得佝偻。这场争执让他精疲力尽,以至他颓然坐在倚凳上时,瞬间似乎苍老许多。
老仆无声进屋,为他奉上碗姜汤,说,“老爷,当心身子。”
说起来,这名老仆当初也是名士人,后来被人冤枉锒铛入狱,生仕途无望,幸得章鹤书相救,从此跟随他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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