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容与没有回答,勾手揽过她腰身,俯脸而下。
像点秋凉落在尘封已久佳酿,坛口红绸轻起,散发出酒香裹着秋凉荡进周遭,变作醉人心神琼浆。琼浆里透着非常柔和蜜意,浆液浓度却不低,随着他在她唇齿间分花拂柳,这酒却越吃越烈,烈到即便她坐在窗栏上,也要勾手环住他才能保持平衡,烈到往来呼啸风声她都快听不见,只听见彼此间愈来愈粗重呼吸。
终于,谢容与稍稍松开她,抵着她额头,喘着气声音略带笑意,“今夜娘子身上方便?”
然而还不待她答,他便将她托着抱起,往屋中走去。他都知道,她敢这撞上门来找他,必然算过日子。屋中黑漆漆,秋风把切事物轮廓都吹得模糊,青唯伏在谢容与肩头,轻声道:“可是还没沐浴……”
谢容与把她放在榻上,俯下身来,双唇落在她额稍,然后移向眼睑,“也没有,待会儿起……”
门,轻声唤句,“小野。”
房中无人应他。
月色清凉极,双目适应夜色,能辨清屋中所有事物轮廓,屋中确无人。谢容与正待去邻院找,正这时,后窗处传来声响动,谢容与怔怔,大步过去,把窗牖拉开,秋风灌窗而入,正在翻窗女子顷刻间与他撞个正着,她穿着身黑袍,茂密青丝束成马尾,在夜风中汹涌成涛,可能没料到他这快开窗,目色居然有点茫然。
谢容与下笑,“门都不会走,怎翻窗?”
镂花窗扉像是古画画框,框住个清逸俊朗公子,公子别数日,这笑,比月色还温柔,青唯愣下,时竟没说出话来。
风声往来呼啸,整间寝屋都像沉入湖底,周遭清波荡漾。
青唯忽儿觉得自己是将在黎明盛开野蔷薇,在暗夜里剥落残瓣,绽开新苞,忽儿又觉得自己变回辰阳山间小鸟儿,天上阴云密布,场雷劫降至,滂沱雨水将她淋得狼狈,以至于它不得不褪去外衫,等到雷劫过后化鸾时长出新彩翼。
而他吻,就像有魔力般,每每落下,都能让天劫到来前
青唯其实刻前就回来,曹昆德卖过她次,她吃堑长智,怎可能被卖第二次?离开东舍,她并没有走远,长公主和小昭王只要有个在昭允殿,墩子必然不会通风报信,因为哪怕引来禁卫,颇于昭王之威,也不敢搜宫,反之,墩子如果报信,则说明昭允殿今夜无主。青唯在宫墙后等会儿,墩子果然急匆匆出来,青唯当机立断,立刻离开紫霄城。
是时宫外武德卫也撤大半,青唯回到江府,却没有走正门,来担心武德卫掉头回来,二来,可能是近乡情怯吧,哪有她这样,官人才到京半月,就追着上京娘子呢。她打后院井水,洗干净脸上易容,刚在后窗下猫下身,就听到院中传来脚步声,有人推门喊小野。
她应该应声,应该像他说走正门,可能是情怯心急,下意识就翻窗,眼下与他对面撞上,青唯怔许久,喊声:“官人。”
上回在脂溪矿山匆匆别,她最后也是喊这声。
这两个字被秋风送入耳,落在谢容与心里,就像有什神力般,她每喊次,就搅得他心神纷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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