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脂溪回京这路上,曲茂直浑浑噩噩。
章兰若为何会受重伤,为何让他把捡到锦囊交出去,封原是怎被擒,他概不知。等行队都过中州,他才惶惶然回过神来,半夜溜去封原囚车前,急问:“封叔?封叔您究竟怎?到底出什事,您为什被关起来?”
封原手上带着铁枷,花白发须在初秋寒风中瑟动,他似乎下就老,见曲茂,张张口,下贴近囚栏,“五公子,保、保住侯爷,侯爷他纵是做错事,可是其他人就没有错吗?侯爷他罪不至此,罪不至此——”
青唯这话就是打个比方,谢容与却听出别意味,“娘子这意思?”
暮间阴阳交割,天色十分暧昧,霞光斜照入户,像琉璃灯彩,谢容与抱起她,把她放在适才写回函书案,声音沉得像夜中流转湖水,“那先习惯习惯?”-
翌日晨,谢容与起时候,青唯还在熟睡。
虽然“新婚燕尔”,该办差事还是得办,衙门那边不必点卯,他今日得去曲侯府趟。
曲侯府在城南,从江府过去,要小半个时辰,德荣知道主子要出门,早就套好马车,在门口等着。
。”
“去哪儿?”
“东来顺。”谢容与温声道,“不是说想去吃鱼来鲜?”
青唯拽住他衣袖,“随口说说,午食吃得晚,这会儿不饿。”
谢容与笑笑,“到那儿就饿。”
而今曲不惟落难,多少波及到军候府,曾经光耀时高门贵户门可罗雀,之所以没败,有两个原因,其,曲不惟正妻,曲茂生母出生周氏,周氏乃名门望族,祖上更是大周朝开国元勋,根深叶茂,要护住个族女和外姓孙儿,并不难;其二,曲不惟虽获重罪,曲茂却在洗襟台名额买卖案中立下达功,案结后非但不会罚,照道理还该行赏。
谢容与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下,周氏早就在门口相候,她不卑不亢,知道曲不惟是被这位小昭王送入天牢,眼中没有丝毫异色,依礼唤声:“殿下。”得闻他是来见曲茂,打发尤绍去里院唤人。
不会儿,尤绍脸愧色回来,对谢容与道:“殿下,家五爷……五公子昨晚去明月楼吃酒,喝得烂醉如泥,三更才回,眼下怎唤都唤不起,您看……”
曲茂爱吃酒,谢容与知道,他酒品不好,吃多就说胡话,谢容与也知道,但他从来不会喝多起不来身,他是能睡,拎着耳朵喊个两三声,人也就清醒。眼下他没跟着尤绍出来,不外乎两个字——不见。
这其实已是谢容与第二回登门。
“哎。”青唯仍是拽住他,踌躇着道,“真不想去。身上……不舒服,不想走动。”
谢容与稍稍怔,明白过来她意思。
昨夜几番情动,他食髓知味,到底累着她。
可他也是平生头遭经历这种事,有点掂不稳轻重,“要不要请医婆过来帮你看看?”
青唯敛着双眸,“不是那种不舒服。就是……乏得很,发酸。”她不知道怎说,想好会儿才道,“就跟练功夫似,好久不练,猛地练,身上也要酸疼阵,但是天天练,久而久之习惯就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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