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容与把袖炉递给她,看着她因为专注微微泛红眼角,笑道:“小野姑娘‘差事’忙完?”
青唯点点头,“这里办好,待会儿还得扫雪,几日没练功夫,院子里雪都积起来。你怎回来?”
早几年她没人庇护,都是凭真本事活着,练功夫几乎从不偷懒。这些日子为何懈怠,原因只有谢容与最清楚。
朝天适
快要落雪-
雪落,周遭就清朗许多。上京城扫前几日阴云密布阴霾,看着天穹放亮,似乎人也跟着精神起来。
这日雪停,江家便也热闹。人还没走近,东院里就传来说话声,“竹枝三捆,木柴两捆,米糊装整罐,奴婢和留芳穿破袄子也带上。”
“够吗?”这是个年轻女子声音,干净又清澈。
“足够,少夫人。”德荣道。
洗襟无垢,不见青云。”
忘尘,你真能够忘尘吗?
大周男子除极少数幼时就有尊长赐字,大都是十八岁取字。
嘉宁元年,张远岫十八岁,老太傅问:“远岫平生可有什愿望?”
张远岫回说:“学生仅有个夙愿,就是为逝去父兄修筑洗襟台,有朝日,若能见柏杨山中,高台入云间,学生此生足矣。”
“行,走吧。”
几人没从正门走,而是从东院侧门出去。德荣是长渡河役遗孤,蒙顾逢音收养,才不至于饥寒交迫。自己受过苦,便想着为他人挡风雨,路上遇到乞儿,总会施舍二,当年在中州,他和朝天勒紧裤腰带,给小巷口病老叟送过三年馒头。京中富庶,他们又住在官邸,需要帮助人少,德荣便喂起野猫。他在江家住几年,这附近野猫都认识他,到冬天便来跟他讨吃。野猫很灵性,知道他是大户人家下人,绝不跟着进府,吃完东西“喵呜”声便离开。
今年初雪来得急,云头在天上酝酿几日,仓惶间落下,把野猫后巷窝给压折,德荣说要给猫儿搭个新窝,青唯朝天几人便跟着块儿去。
谢容与远远看过去,几个人动作利落,尤其是青唯,她似乎得温阡真传,手很巧,不会儿就把窝棚搭好,野猫见是德荣在,其中只没有走远,就在旁舔爪子,它竟是第个瞧见谢容与,叫唤声。
青唯下意识别过脸去,见是谢容与回来,她将手里破袄交给驻云,嘱她铺进窝舍里,起身拿帕子揩手。她今日穿着襦裙短袄,明明厚实衣衫,穿在她身上却显单薄利落,可能因为她瘦。谢容与却知道她并不太瘦,至少脱衣之后抱起来,该有肉地方都是有,跟她这个人样,富有勃勃生机。
老太傅听后,沉默许久,长长地叹声,“为师为你想个字,从今以后,你就叫忘尘吧。”
老太傅想拉住他,张远岫知道。
可是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注定,单凭人之力,如何改变既定轨道?
就好像哪怕他不给曹昆德写信,温小野还是会上京;那个在黑暗中沉眠昭王还是会睁开双眼,揭下面具;而蛰伏在深宫中帝王,静待时机到来,还是会揭开旧案角。他们已经各自走得太远。
张远岫看完半个时辰书,出书房,天上云层竟比白日里更厚,低低地压在穹顶,沉得像压坠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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