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曲不惟拒不招出章鹤书,朝廷没有实证,又碍于老太傅颜面,直不好传他,眼下有供词,传审也有理有据。
“官家容禀。”这时,殿上名大员拱手道,“纵然曲不惟所招事实骇人听闻,甚至牵涉当朝枢密副使,诸位莫要忘,眼下亟待解决是,如何给宫门口讨问真相士人与百姓个交代。老太傅在士人心中何等地位?朝廷传审枢密副使便罢,这时候派人去太傅府拿人,必然引发士人骚动,事态只会恶化!”
“徐大人言之有理。”另名大员越众而出,“老太傅自然要审,但决不能派人登门缉拿,除非太傅愿意自行进宫,否则要传要召都待来日。且恕臣直言,适才昭王殿下说,想要彻底驱走民众,只有找到真相,还以真相。然而今日这真相听下来——至少曲侯招出这些——越听越心惊,纵然当年没得选,朝廷最后确实有负于劼北人,先帝确实处置过为劼北说话士子,包括茅将军死,曲不惟买卖名额真正因果,当朝国丈在大案中翻云覆雨,这桩桩件件说出去,只会让这些士人愈发愤慨,不闯进宫门就不错,又当如何平息众怒?”
此问出,还不待谢容与回答,殿外又传来阵急促脚步声。
大理寺卿审问完曹昆德,几乎趔趄着撞进殿门,跟赵疏拜下,“官家,曹昆德招……也不是招,他把切都说。”
大殿上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曲不惟说完这切,整个人似乎松弛下来。他下就老,挺正生脊梁被误入歧途与罪孽瞬压弯,变得佝偻起来。
“本王还有问,章鹤书名额是怎来,曲侯可知道?”
曲不惟摇摇头:“没问他。”
他细细回想会儿,“当初和章鹤书,就是做买卖,帮他救流放士人,他给洗襟台名额,银货两讫互不相欠,至于他‘银子’哪里来,洗襟台要是没塌,这是小事,懒得知道。洗襟台塌,这事太大,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,便不想问。不过照猜,应该与当初流放那批士子有关。”
他头上顶着片花白,像是雪,众人顺势朝殿门外望去,这才发现时不觉,外间真下雪。
大理寺卿似乎觉得难以启齿,干脆跪下说道:“臣照着昭王殿下教法子,拿庞氏家激曹昆德。原来曹昆德在十多年前,得知庞氏妻儿遭遇后,就在筹谋着今日。他说,既然先帝要修筑洗襟台,要让人记住他功绩,记住那些投江士子和战死长渡河将士,那同样地,他也要所有人铭记
赵疏问刑部尚书:“口供记好吗?”
“回官家,记好。”刑部尚书将供状呈到御前,给赵疏过目。
赵疏看过后,沉默片刻,“殿前司听令,立刻带兵去章府,缉拿章鹤书归案。”
带青唯进宫那名禁卫领命,正要退出殿外,赵疏又把他叫住。他安静地坐在龙椅上,眼中似有云烟浮沉,“行事隐秘些,此事……暂不要让后宫知道。”
待禁卫离开,曲不惟也被带下去,刑部唐主事很快上前,“官家,既然曲不惟承认洗襟台名额是章鹤书给,说明这些名额必然是从京中流出,此事与翰林脱不干系,臣听闻老太傅已经回京,眼下可要传审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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