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做?第,洗襟台名额买卖,重在买卖二字,据臣所知,买卖名额人,只有曲不惟人,至于他背后有谁,朝廷先行不追究,只称是曲不惟徇私枉法,故意玷污洗襟二字。”
唐主事愣道:“张大人这意思是,先不追究章鹤书章大人?”
张远岫看他眼,没答这话,继续说道:“第二,劼北遗孤疾苦是事实,这点任凭朝廷如何辩说都无法改变,只能承认。不过承认也有承认方法,臣适才已经说,当年百姓们支持修筑洗襟台,支持朝廷决议,是因为士子投江壮烈,因为‘沧浪水,洗白襟’。劼北遗孤受苦,朝廷或许鞭长莫及,地方官府或有失察之处,但洗襟台登台士子没有。换言之,朝廷可以错,‘洗襟’始终是无垢。
“臣手上有家兄生前,上书给朝廷,请求安抚劼北遗孤手书,还有家兄与几
复杂,最难步,就是让这些士人静下来听们说话。
“臣不才,因出身缘故,与京中士人交好。此次回京后,臣领受朝廷之命,追查士子游街闹事根由,期间听说京中有士人大肆宣扬当年长渡河役另有内情。臣于是命人暗中追查是谁在误传流言,煽动情绪。”
“居然有这样事,张大人为何不早说?”
张远岫温声解释道:“张某当时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今日这般地步,何况臣追查不过几日,直至昨天夜里才拿到证据,发现原来是以袁四为首几个士人在作祟。”
他说着,呈上几封信函,“这是在袁四宅子搜出来手书,皆是他与另个人通信,信中交涉正是如何掳走商人顾逢音、逼他写下血书、作证劼北役另有内情筹谋。另人是谁不详,不过臣适才在拂衣台下等候面圣,听大理寺人说,士子闹事极可能为曹昆德所筹谋,内侍墩子昨夜出逃宫外,想来袁四通信人,应该正是墩子。
“只要以这些信函为证,揪出袁四,告诉士人他们今日聚集宫门之外,其实是被人刻意煽动,他们至少会冷静下来听们说话。这是第步。
“不过,这多百姓聚在宫外,朝廷不给个说法说不过去,且据臣推测,们拿出信函,虽然能让多数人冷静下来,也有小部分人会因此更加愤怒,毕竟劼北之苦是事实,名额买卖也是事实,朝廷想要安抚士人,必须立刻告知真相。”
“那真相是什呢?”张远岫说着顿,从衣襟上摘下片附在此处雪花,声音淡淡,“譬如臣手中之物,远看是雪,近看是冰,待片刻过去,它会化成水,等它落在地上,半日后去看,它便要消失不见,变作团虚无。有人问臣适才从衣襟上摘下什,答案是雪,可臣要说它是冰、是水,甚至什都不是,就是错吗?”
“所以真相也是样千变万化,端看你站在何种角度去诠释。
“洗襟台也是如此。当年人们看洗襟台,看是投江士子赤诚,战亡将士英勇。今日人们聚在宫门口,他们看洗襟台,看是名额买卖龌龊,看是战乱之后劼北人疾苦。所以们要做很简单,就是把名额买卖龌龊、劼北人疾苦,从洗襟台上剔去,让无垢‘洗襟’二字重回人们心间,甚至比过往位置更高,高到不容诋毁不容质疑,这就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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