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昆德见她副惜字如金样子,笑
衙门后院有间单独罩房,青唯推开门,简陋木榻上躺着个银发苍苍老叟。
曹昆德很老,但是青唯从前从来没把这个太监跟“老”这个字眼联系在块儿,似乎这样去根人,浮萍般来去,岁月增长被他们身上日益加重*猾盖过,“老”反而不突出,就连此时此刻,他都不是老态龙钟样子,面色虽然灰败,目中还透着丝刁狡,听到开门声,他偏过头来定睛看会儿,随后笑声。
笑声是干,紧接着阵短促沙哑呛咳,显见是许久没喝水。
青唯在门前驻足片刻,步去方桌前,斟盏清水递给曹昆德。
曹昆德手已经有点拿不稳东西,水接在他手里,还是颤些出来。他慢慢地吃下,吃过水,人就好许多,连音线也跟从前样长长,“道是谁会在这个时候赶来见咱家呢,除你这个丫头,也不会有旁人。”
很快到暮里,长公主与青唯又说会儿话,见谢容与还没回来,唤阿岑来问,阿岑道:“适才玄鹰司祁护卫来找,像是有什急事,殿下赶去衙门。”
而今结案在即,按说各部衙司已没有之前那繁忙,但是,虽然宣室殿夜审后,京中士子怨怒平息,消息传到地方,因为不曾有朝廷*员亲诉,反倒是质疑声居多,有人甚至怀疑朝廷刻意隐瞒真相,推出老太傅、张正清等人做替罪羊,时有地方士子联名上书,要求拆除新建洗襟台,又给朝廷增添新公务。
此事青唯和长公主都知道,听是谢容与被唤走,只当地方士子又联名上书,谁知没会儿,谢容与就回来,他行色匆匆,唤道:“小野,你过来。”
青唯见他面色有急色,猜到出事,到他跟前,只听他低声道:“曹昆德快不行,你可要去见他?”
青唯愣。
他密缝着眼,就这屋中唯盏油灯,仔细地端详青唯。
青唯脸上干干净净,如果说小时候她明丽是内敛,要多看眼才觉得好看,而今她长大,嫁人,那收放在内清美下子发散出来,没有宽大黑斗篷遮挡,整个人都是夺目。她已经不必拿那块丑斑掩饰自己身份,曹昆德问:“朝廷把你父亲罪名去?”
青唯道:“还没有。”
曹昆德悠悠道:“可说呢,要剥除温阡罪名,哪有那容易?他是总督工,哪怕再冤枉,他都得为这场事故负责,除非有人愿意站出来,替他承担过失,否则或轻或重,朝廷总得罚,你这个罪人之女身份呀,去不掉。”
青唯:“知道。”
上回她夜闯宫禁,曹昆德面上虽有病色,看上去似乎并无大碍,怎这快就撑不住?
然而青唯转念想,又不觉得奇怪。曹昆德常年吸那个东西,本来就对身子有害,上回她去东舍,搁着糕石金石楠木匣上已经积灰,若不是得重疾,有太医叮嘱,这东西哪有那好戒?可惜曹昆德后来压不住瘾,身子彻底亏损。
青唯点点头。
谢容与于是拉着她跟长公主行个礼:“母亲,失陪。”-
曹昆德成重犯,自也不住在东舍,或许因为他伺候过两朝皇帝,眼下人快不行,刑部倒是没把他搁在囚牢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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