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膳过,宝珠又拧身回房去摆弄她头发和衣裳去,老太太和王婆子挤眉弄眼番,冬雪和梅香也低头闷闷笑。
宋毅这会从外头踱步进来,环顾周没见着人,不由奇怪道:“老太太,宝珠呢?”
老太太见他进来,忙不迭令冬雪梅香端水沏茶,闻言便大概做个梳头动作,朝着里间努努嘴,压低声道:“大早吃饭都没啥心思。娘瞧着啊,她这脑门都快被梳秃噜去。”说完后,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。
梅香给他拉椅子,宋毅撩袍摆就势坐下,亦笑:“不急。女儿家嘛,哪个不爱俏,便由着她去罢。”说着接过茶水,抬盖拂过茶沫,低头轻啜口。
老太太嗔怪道:“就是你给惯得。”然后看眼外头天色,道:“这确也不早,到底也不能让人家梁公子等得过久,否则便显得咱太过拿乔。”
人也吓得恍若要魂归天外模样,苏倾以后就没再为难她。
助不兴,苏倾就默然立他身侧给他添酒布菜,希望能减少几分他内心不虞之意。
宋毅对此倒是没多做计较,顶多耻笑她番甚无情趣,不如其他女子多矣。
偶尔几次他来兴致也会喂她吃酒。陈酒浓烈,酒力强劲,如何是她这具素不沾酒身子能扛得住?没吃过几口就头晕目眩,浑身发软,任由他摆布施为。
可每每待酒醒之后,却无不心惊肉跳,因为饶是她酒醉期间脑袋昏沉,可却也不是全无意识,她依稀记得彼时他伏她耳畔,似乎对她有过诸多问话……
老太太口中所说梁公子全名梁简文,正是苏州府城知府梁槐嫡子。梁简文年十八,长得表人才不说学问又做极佳,前年刚过乡试成秀才,还是等廪生,明年又要进京会试,以他学问,若不出意外话,定能榜上有名。
这梁简文作为苏州府城年轻有为后生,宋毅自然会将他列为妹婿候选之。早在前些个月他便寻个由头将这梁简文以及其他年轻后生,并叫入府中,由老太太和宝珠暗中相看。难得老太太跟宝珠眼光竟是出奇致,皆是眼便瞧上容貌俊朗,举手投足间又身浩然正气梁简文。
对于梁简文,宋毅也是颇为中意。梁槐虽为人迂腐些,可为人正派家风又极正,教出来儿子自然差不到哪去,瞧着就秉性高洁。且梁家规矩不乱,妻妾和睦,嫡庶有尊卑,长幼有序次,没那多暗里龌龊,这也是他极为看重点。
宋毅端着茶杯又饮罢两口,方不紧不慢将搁下,不甚在意
苏倾无比庆幸自己酒品良好,便是神志模糊,亦不会乱说通。
她不知道他想试探什,可她却知道她怕极他探究。她怕她自己露马脚,怕还等没回家就被当做妖魔鬼怪给烧没去。
阴雨连绵六月总算过去,转到七月,这天就多少有些放晴意思。
这日,天公作美,大早金色阳光乍泄,散落满院。抬眼望去天空澄澈,金光耀眼,竟是梅雨天之后难得个大晴天。
宋府干丫鬟婆子们大早起来就忙个不停。先将府里上上下下门窗皆打开散散湿气霉味,又来来回回搬运屋里房内桌椅摆架或被褥衣裳亦或书籍等等,摆放在院外能晒着日头宽敞处,晾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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