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人躬身退下。右相将紫檀木盒双手递交到宋毅面前。
“昔日恩怨暂且搁置旁,如今天下大乱,还望宋制宪能以大局为重,救百姓于水火
右相知他话中机锋,可如今朝内事态紧急,自不愿在这口舌上多做较量,遂道:“今日前来实乃有事相商。不如你二人入室详谈?”
宋毅微挑下眉,而后笑着抬手:“大人请。”
两人入正堂,八仙桌前相对而坐。
宋毅烹好茶,不紧不慢给右相斟过杯:“今年雨前龙井,相爷尝尝。”
右相目光打那清亮茶汤上扫过,稍沉默,几番叹息:“茶是好茶,可老夫此刻却无心细品。江南固然派和平安宁,可殊不知如今外面却是战火绵延,片兵荒马乱之惨相。大渊风雨飘摇,危若累卵,真到生死存亡之际。俗语道好,倾巢之下焉有完卵,如今江南固然和乐安宁未受战火侵袭,可待真到江山倾覆那日,谁又知这种和乐之相能维系多久呢?宋制宪,你又是如何看?”
右相第三次至那宋府门前,开门小厮依旧还是那句话:主人不在府中,有事改日再来。
决定南下时候,他已经做好置生死于度外准备,如今不过几回闭门羹罢,在他看来着实微不足道。且亡国之祸在前,这点刁难又算得什。
“既然这样,那老夫就厚颜于你家门前候着,直待你家主人回来。”说着就让人搀着,到那门前石狮子旁靠坐着,闭目养神。
小厮见他老神在在,副见不到人就誓不罢休架势,遂又匆匆阖门回府禀报。没过多时,他又匆匆出来开门,同随着他出来还有顶四人抬软轿。
小厮掀轿帘:“老大人,请吧。”
宋毅端过茶碗,持杯盖拂过茶沫,颇有几分漫不经心:“相爷这话让人听得糊涂,若找制宪大人,尽管去那总督府衙门里找王制宪就是,宋府里可没什大人,不过草民尔。”
“那位,说是你提线木偶都算抬举他。”闷声咳几声,右相缓缓,再次看向他:“朝野上下谁人不知,两江三省二十万兵力皆在你掌控之下,甚至连江陵也唯你马首是瞻。如今战祸蔓延,兖州等地兵临城下,旦被攻破则京畿危矣,可江南二十万大军却按兵不动,六军不发,皆因你宋毅尚未点头缘故。”
宋毅阖眸喝着茶,未接话。
右相拍拍手,顷刻后就有下人双手托着约莫两尺长,尺见宽盒子躬身进来,万分仔细将其递给右相。
右相站起身来,掸袖整冠郑重双手接过。
右相褶皱眼皮掀掀,然后抬手示意下人搀他起来,颤巍上软轿。
轿子过仪门,路往宋府正堂方向而去。
待到地,右相刚由人搀着出轿,便见那宋毅边从屋内走出边拱手告罪道:“不知尊驾远道而来,宋某有失远迎,失敬失敬。”
右相闷声咳嗽数声,而后摆手道:“不碍事。古有刘皇叔三顾茅庐,今有鄙薄小相三拜宋府,自认比不过刘皇叔这般盖世豪杰人物,所以这三拜又算得什?”
“相爷这话真是让宋某无地自容。”宋毅再次拱手告罪,叹道:“非宋某骄矜自大拒相爷于府外,只是某不过区区介草民,戴罪之身,哪里有颜面见相爷尊驾?有愧,有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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