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百骑兵浩浩荡荡往城外驰去,京城百姓有那恰巧见到,不免驻足观望好阵,有那眼尖,便瞅见那马当先之人,着身暗红交领深衣策马疾驰,煞是英挺威武,颇为眼熟。再细忖,嚯,可不是前些时日带兵勤王宋大元帅?
骑兵开道,华盖马车入寺。
在禅院前,宋毅翻身下马,大步走向禅房,而后立在门前,看向门内素衣静立人。
“苏倾,爷来接你归家。”
国公府里悬灯结彩、展开鸾凤,尽是笙箫鼓乐之音。马车径直入府邸最深处,那里横有座后罩楼,屋顶都用绿琉璃瓦、脊吻兽,配殿屋都用灰筒瓦,远望过去
“太傅……”圣上却挣扎着将脸转向她:“妇人之见,糊涂。你大哥向朕讨军权还不够,还要做太傅教导储君,又要封等公,要免死金牌,最后连王府都要去……你可知,身为皇帝,对他这个臣子,已赏无可赏。”
宋贵妃不以为意。她宋家自有泼天之功,自然要这天下独份赏赐。
“今日你借你大哥威势,得以享此荣光,他日你也必会忌惮他权势滔天,阻你皇儿皇权之路。”
“煜儿姓姒不姓宋,宋毅姓宋非姓姒。”
“迟早日,你会明白,朕此话深意。”
,统统装箱带走。
她娘家风光,试问天下人哪个敢说半字?且若不是他们宋家人驱匈奴,平内乱,还指不定是怎个大乱,便是区区几个物件,又如何用不得?
遣人将东西送去国公府后,宋贵妃心情大好来到乾清宫,照例接太监手里汤药,至龙榻前坐下,然后大概搅搅碗里药汁,舀勺径直灌入卧榻人口中。
圣上被呛得屈身直咳,药汁溅满襟,宋贵妃拧眉嫌弃看他眼,然后就坐远些。
待咳声平复,圣上平躺在榻上,面色枯败,张着嘴呼哧呼哧喘着气。
宋贵妃舀勺药汁,重重塞入他口中:“圣上还是喝药罢。”
圣上勉强咽下,却挣扎着又道句:“你可细揣番,当日宫中大乱,为何你宋家势力尽数去往慈宁宫救大皇子,却未曾拨半分与你?”
宋贵妃身体僵,随即瞪向他:“皇儿是命,他若有事活着又有何益?只要保皇儿无虞,如何都使得,就是命换命都可。圣上想要挑拨们兄妹关系,怕是打错算盘。”
话虽这般说,可他这番话到底影响到她,饶是她劝说自己当日事态紧急,而宋家势力有限着实无法两头顾及,可却还是仿佛有根无形细线,在她心口勒道细痕。
三日后,国公府正门大开,九十九名府中骑兵策马而出,马上金鞍,人披金甲,众星捧月般簇拥中间华盖马车,车舆四周以绫罗绸缎装饰,附之香袋佩鱼等物,当真是宝马雕车香满路。
“朕知道你怨恨朕。”他平躺着望着帐顶,声长声短呼着气,话虚弱无力:“怨恨不打紧……可你不要阻拦大皇子来看朕。”
宋贵妃兀自搅着汤匙。
“朕如今虽苟延残喘,可到底做过多年太子,当过几年皇帝,又受过这番大教训……他将来要做皇帝,为君之道,他要清楚……”
啪。是汤匙碰触碗壁发出清脆响声。
宋贵妃冷漠道:“大皇子将来自然有太傅教导他为君之道,就不牢圣上费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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