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收拾妥当,他挥退下人,珍视将她抱在床榻上,亦如她睡着般,给她仔细盖被子。
他便坐在床边安静看她。
抚着她脸颊,抚着她唇瓣,抚着她眉眼。
脸是冰凉,唇是苍白,眼是闭着。
他多希望她还能再次睁眼看她,便是怒视,厌烦,都好,好过这般紧闭。
宋毅令人大开正门。然后他下马,在马车前停半会后,慢慢掀帘子抬腿跨进去。
出来时,他后背上伏人,纤瘦弱小,身上似套件他外衣。
他背着她,躬腰,垂头,手朝后将她身体托住,手却握着满满把染血箭矢。
闻讯赶来老太太行人等,见他平安归来,正喜极而泣刚要上前来,下刻冷不丁见他此刻模样,再见那后背上那无声无息人,顿时都双脚定在原地。
宋毅恍若未见。就这样背着人,路从正门,走到后罩楼。
气氛在短暂死寂后,李靖钒听得他问:“两营大军共计三万,可以血洗皇宫几回罢?”
此话中血腥之意听得李靖钒脊梁骨凉。
不等他出口劝止,却又听道:“屠戮紫禁城也够。”
这话谁人听不胆颤心惊。
李靖钒不可思议看他,这是疯魔不成。
长刀,骇笑不止,状若癫狂,浑身上下无处不是血,犹若打地狱爬上人间魔尊。
可若细看,他那分明是发指眦裂,也是哀毁骨立。
待靠近大军后方辆马车时,他所有癫狂瞬息消失殆尽,却又仿佛遇见什可怖之物,不肯再近前半步。
端国公李靖钒摘下盔甲,见此叹息声,打马上前。
“再有半个时辰,西山锐健营两万大军就会集结入城。你可想好,要如何做?”
明明他们离府时候,她还是活生生,好好,怎回来再见,就成这副模样……
寅时将至时候,宋毅将她抱出去。待寒霜重新落满头,他抱紧她,双眸含泪俯身与她额头相抵,又颤抖亲吻下她冰凉唇瓣。
这日,这个时辰,注定是要载入史册。
宋毅亲率大军攻破皇宫,长刀直指,那龙椅上帝王。
“大哥,大哥你不能啊——他可是你亲外甥啊,你饶过他,饶他性
深秋时节,寒霜落满院。
他回头见她满头白霜,就这般定定看好会,却慢慢扯抹笑来。
却原来霜落满头,也是白首。
进殿后,他让人抬热水来,亲自给她擦拭梳洗,又仔细给她穿戴好衣物。
之后给她梳好头。他不会梳女子那般繁复发髻,便采用她素爱束发,用玉冠固定。
“放心,只是说最坏打算。”
这话似乎有其他深意,可不等他再问,宋毅已令人启程,回护国公府。
这路,鸦雀无声,唯有马蹄声,还有车轮压地声音。
宋毅路扶着那车厢壁,整个人半隐在车厢落下暗影中,让人看不清他神色。
行人停在护国公府门前。
如何做。宋毅又想要放声大笑,却似怕惊着什人,生生抑制住。
却听他字顿道:“寅时进宫。效仿周武,代天伐纣!”
饶是早有预料,李靖钒还是微抖手。
“清君侧……也不足矣?”
宋毅双目盯着面前那暗沉马车车厢,未应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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