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，”徐绍寻说，“对不起。”
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对不起谁，又做错
什
。这不是陈兰想要
回答，可他只能这样说。他只是不想辜负
个自己爱人，就好像因此辜负其他爱他人。好像就此十恶不赦。
陈兰听着他道歉，不说话，怔怔，良久才疲惫地眨下眼。陈兰问：“他就那重要吗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徐绍寻说。
陈兰又问：“值得为此放弃爸爸妈妈？”
隔着门，徐绍寻能听到走廊上护士和家属交谈声音，有人匆匆走过，脚步声很重，听着沉闷。徐绍寻安静地呼吸着空气里消毒水味道，等待陈兰开口。
终于，陈兰道：“你这几天都在这里，是不是耽误你工作？”
徐绍寻犹豫要不要提，但想想也能替林余刷好感：“
有些做不完，对象帮做。他这几天也熬着。”
陈兰下沉默。
病房老旧灯管无规律地闪烁下，消失后再现光芒变得刺眼。陈兰仰头直视着灯管，眨不眨地，听到自己说：“跟他断吧。”
肌瘤密切相关，忧思郁结会加剧瘤体增大。
陈兰还能因为什忧思郁结？
他说那句“现在才告诉”徐立阳没回答，可徐绍寻也不是不懂。他解陈兰和徐立阳，迟迟不告诉他就算有半是置气，另半也是不想他担心。就连熬不住，实在想念，选择时间也是下班时间，避免打扰他工作。
“做完手术”……徐绍寻想，大概是疼得难受。
他循着徐立阳给他病房号，推门进去。
徐绍寻垂眸看她。好像不知道从什时候起，他看他母亲，就直是向下视角。
他妈妈是被命运优待人，少时被家里疼爱，长大得觅良人，从未经过风霜冷雨，就连在学校里，也是最被学生喜欢老师。她辈子没生过什
即使徐绍寻有心理准备，心脏仍然骤缩。
陈兰目光缓缓流到徐绍寻身上：“从小没有要求过你什。就这个要求，答应妈妈吧。”
那目光似爱怜似乞求，落在徐绍寻肩上，如有千钧。
徐绍寻低声说：“只有这个不行。”
伤口隐隐作痛，陈兰在被子遮掩下按住伤口，眉心微微抽动。她很长时间没说话，挨过突如其来疼痛，才抬手拭拭眼角。那点湿润不声不响，泯灭，就可以当从未存在。
病床半摇起来，陈兰枕着枕头，却虚弱得仿佛是陷在被褥里。她穿着病号服，脸上缺乏血色，显得苍白。陈兰寻声望向门口，看到徐绍寻，只是对他轻微地笑笑，好像只是个再平凡不过傍晚，徐绍寻上学归来。
陈兰轻声说：“过来。”
那久苦痛与想念，也不过这三个字而已。
陈兰和徐绍寻心照不宣地避开他不如人意性向。徐绍寻每天都来，帮陈兰翻身、按摩腿部，陪着她下床活动。有时不需要做什，他就在床边用笔记本办公，和陈兰有搭没搭地聊天，好像他们中间并没有横亘着那条无法达成致罅隙。
又是几日，隔壁床出院，徐立阳也去办出院手续。两人间病房房门紧闭，时就剩下陈兰和徐绍寻两个人。徐绍寻本来说他去办手续，被徐立阳按下来，徐绍寻就有所感觉，大概是陈兰想和他单独说些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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