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泊面露难色:“其他宅子要改制式,都得费不少时日啊……”
两人交锋回合,其余人已是听出来——天子还是不乐意太子搬。
于是众人默契地进入扯皮阶段,这个提句,那个驳句,那个再提句,这个又驳句,热热闹闹,但就是没个定论。
谢煐却直不表态,只面无表情地坐旁听着,让人看不透他究竟是听进去,还是早已神游到他处。
议过好会儿,中令书突然道:“对,白公,你还未行纳采之礼吧?”
白泊知道嘉禧帝心思,自然将卫国公回京日子压到最后:“圣上原先看中五月上旬日子。北疆寒冷,看,待四月开冻之后,再让卫国公回京,路上也不那辛苦,赶在四月底抵京便可。”
说完,他看尚书右仆射:“李公辖兵部,军务上可有什不便?”
右仆射看看谢煐,见他只是垂眼听着,没有反对之意,便道:“并无不便。”
这事是嘉禧帝在朝上定调子,没什好讨论,只要太子不闹,众人便都按着天子意思来。
重要是下条。
只是将此事传扬开来。只要朝中*员知道,那稍后传到民间便是顺理成章。
孙宦官看再无人说话,叫退朝,扶着嘉禧帝离开。
谢煐站在群臣之首,转身在众人悄悄打量下快步出殿。
*
朝会是开大会,政事堂议事则是天子与重臣开小会。遇下诏敕之事,决策出于政事堂,因此政事堂才是整个朝廷权力中心。
白泊面露愧色:“前日方下赐婚旨意,家中无雁,现已命下人尽速去寻。”
侍中接过话:“那便是说,还未合婚?”
白泊点头:“八字国师已合过,但还未供奉。”
按着大煜惯例,合过八字后要在成婚双方祠堂中供奉十日。若是十日之内平安无事,便是对两家都无影响,可以成婚。
如果真是气冲紫微,供奉期间会有事端。如果无事……既冲不着天子,太子哪还有理
白泊扫视众人眼:“那来议议太子迁居事吧。大家看看,何处合适太子搬迁。”
他这话出,众人面色都有些不对——迁不迁还没议定呢,怎就跳到迁往何处?难道圣上真有让太子迁居意思?
白泊命人取安阳地图展开,标出朝廷手中宅子,兀自沉思会儿,突然道:“最方便,其实便是圣上龙潜之邸。”
谢煐抬眼瞥过去,复又垂下眼,淡声道:“孤曾听孙内侍言,皇后最近在求陛下将那里赐给宁王,说宁王府太小,宁王如今孩子多住不开。陛下也已经答应,只是还未下旨。”
宁王,嘉禧帝嫡长子。
在大煜,依制进入政事堂*员,有尚书左右仆射、中书令、侍中、御史大夫。另外,皇帝还会视需要安排几位有才干低品级*员加入,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
现在政事堂里坐着,除谢煐之外,还有八人。
嘉禧帝近几年精力不继,除非有军国要务,基本不再参与政事堂议事,只在事前提要点,事后听禀报。
白泊作为嘉禧帝心腹重臣,不仅位居首相,还兼直领吏部,手掌官吏任用之权,现今在政事堂中可说是代天子言。
今日他也领着众人先讨论完应紧要政务,最后才提到嘉禧帝在朝会上交给政事堂两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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