肃王将手中象牙酒杯随手往案上扔:“有话便说。”
蒋厚态度倒是不卑不亢,微笑道:“京里传来消息,皇长孙上月意外过世。如今平川王无后,宁西王被囚,圣上却没有将大王召回京中意思。大王,您不恨吗?”
肃王垂下目光。
他怎能不恨?尤其听到谢浩死讯之后,他便数着日子盼京中来使传旨。从安阳到庆来,路驿站换马,六七天便能到。
但他等两个、三个六七天,还是没有丝毫消息
肃王在连州庆来城已经待十个月,嘉禧帝依然没有召他回京意思。
他在庆来过得还算舒心,虽然这里比安阳差得远,但能玩乐地方也不少。淑妃直给他送东西,嘉禧帝赏赐也比以前大方,这里还没人管束他,反而有不少人上赶着来讨好。
但若让他自己选,他当然还是愿意回安阳。对于吃惯山珍海味人,清粥小菜可以调剂下,但绝不可能吃得长久。
深夜,肃王坐在花船里,望着外头湖面上稀疏火光,举杯慢慢喝着酒。
前方乐伎弹着欢快琵琶曲,曲子入他耳,却入不他心。
匠人满口答应,高高兴兴地跟着冯万川下去。
临走之前,冯万川交给谢煐封信,说是刚送到。
白殊回转身,恰好看到谢煐眼睛——他目光还没来得及从玻璃片上挪开。
那眼神,和他昨晚看着葡萄酒时模样。
白殊眨下眼,私戳趴在旁边小黑:【小黑,看下动作片文件夹里有没有和玻璃有关片段。】
己喝份就成。”
谢煐也端杯喝酒,没答话,不过耳朵久违地泛起层淡红。
白殊咂咂嘴——确是好酒。
酒足饭饱,众人刚要散,冯万川却急步进来,满脸笑意地道:“下头庄子上匠人过来,拿来大块玻璃片!”
薛明芳挑眉:“终于做出来啊。”
干燥凉风吹过,只穿着单衣肃王感到阵寒意,冷酒下肚,更是引起颤栗。
这个时节,在安阳尚且温暖,此处竟是这般寒凉。
肃王想叫人拿衣,回过头,才发现曲子不知道什时候停,乐伎也已不见。
整个船舱内只有个相貌普通年轻公子,正对着他笑。
肃王心中哂——这个蒋厚,花几个月时间来接近自己,砸下大笔银钱供自己玩乐,如今终于是要图穷匕现。
不过,谢煐很快端正神色,低头看向手中信件。
薛明芳在旁问:“谁信?”
谢煐已经拆开,片刻之后答道:“谢琢‘肃王’。”
这时,白殊看到小黑给自己播放写字楼玻璃墙片段。
白殊:呵,玻璃墙,太子这辈子怕是只能在梦里想想。
白殊喜道:“快拿来看看。”
匠人很快被带进殿中,送上几块五寸见方平面玻璃给几人观看。
自从去年烧出小玻璃片之后,制稍大片平面玻璃技术难关直无法攻破。白殊已经尽力指点,可他被限制离京,不能留在作坊里想办法,作坊也不能搬进上景宫,只能工匠来来回回地跑,再点点尝试。
而现在,终于有成果。
白殊仔仔细细看过这几片平面玻璃,欣慰又满意,开口就给出丰厚赏赐,又道:“去量量殿下书房和卧房窗户尺寸,先找木匠将这两扇窗做出来换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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