贡士名册她看过,八十九名仕子,只有个姓许。
果不其然,那校尉连连点头道:“对,对,正是这个名儿!”
正午时分,艳阳当空,暮春天并不算得炎热,苏晋却骤然出脑门子汗。
她再向覃照林拱手:“覃大人,你且将你手底下百号人分抽八十人,守住朱雀巷南面两个出口,从那里疏散人群,只要不让闹
苏晋略思索,又问:“你手头上使唤得动还有多少人?”
“百来号吧!”覃照林边说边转头扫她眼,看竟只是应天府区区知事,顿时头疼地“啧”声,嘀咕句:“怎来个不要命?”才指指后头茶坊,不耐烦道:“搁里面儿带着去,别跟这碍眼!”
茶坊外头重兵把守,想也不用想,几个朝廷大员就躲在里头。
正当时,有校尉跌跌撞撞地从人群里挤出来,哭丧着脸往覃照林身前跪:“指挥使大人,没找着……”
覃照林把揪过他衣领,目眦欲裂:“没找着?!”那校尉被他勒得喘不过气,憋得满脸通红,覃照林把他推开,啐口骂道:“群废物点心!”
朱雀巷沸反盈天。
苏晋策马立于不远处,情况远比她料想糟糕。
熙攘巷陌俨然如头张着血盆大口巨兽,将往来百姓,维持秩序官兵卷进去。间或有闹事不管地往里冲,有人哭而喊之,有人愤然斥之,有人揭竿欲起,有人竭力想挤出人群,却分不清东南西北哪端才有出路,推搡之间,也不知是否将人踩在足下。
闹事与百姓混在起,都在这乱成锅粥街巷中煮成团烂鬻,已然分不清谁是谁。
南城兵马指挥使怒喝道:“封路!给老子封路!”
校尉摔个狗啃泥,爬起来顺两口气道:“大人,要不抽刀子杀吧?”
“抽刀子杀?”覃照林生得五大三粗,抬胳膊就掀起阵风,将刚爬起来校尉又扇到地上去,“你脑子进水?且不说你能不能分清这里头谁是闹事谁是寻常百姓,就是分得清,这些闹事纵然王八蛋,你敢随便杀?他们可是有身份举人仕子,没皇命下来,杀个,赔上你十个猪脑子都不够!”
苏晋上前步将校尉扶起,捡重点问道:“你方才说找人,可还有甚人陷在人群里头?”
校尉见眼前这位虽是文质书生,比起已气得七荤八素覃照林,好歹还算镇静,便实打实交代道:“回这位官爷,当真不是俺们不仔细找,只是这新登科许探花谁见过?单凭张画像可不成呀,搁俺们大老粗眼里,你们这些读书人都长得秀鼻子秀口个模样。”
苏晋愣半日,才问:“你说许探花,全名可是叫作许郢,许元喆?”
可朱雀巷呈“井”字状,四通八达,他手底下人多数被卷进人潮身不由己,余下还要护着几个朝廷大员安危,哪里来多余人封路。
苏晋翻身下马,上前拱手道:“覃大人,此处怎就个司?东城西城兵马呢?”
“这还用问?那群,bao脾气王八羔子铁定在哪儿跟人干起来!”覃照林骂道。
苏晋来路上已略有耳闻。
眼下京师上下全都乱套,四处都有闹事人,听说还有数名仕子举着“裘舞弊,南北异”旗号闹到承天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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