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悯达微微扫晏子言眼,吩咐道:“晏三,将地上纸捡起来,呈与本宫。”
晏子言应声“遵命”,起身去拾策论时,脸上血色已退尽。
朱南羡如丈二和尚,尚未瞧明白眼前这究竟是个什情况
说着,忽然合手对柳朝明揖,白衣广袖带起阵清风:“柳大人,下官纵然十分看不惯苏晋,但也听闻仕子闹事当日,应天府府丞带着帮衙差藏在夫子庙里,东西二城兵马司堵在半道上不分轻重缓急地跟几个,bao匪周旋,在朱雀巷礼部大员不想办法疏散百姓便罢,皆躲在茶坊里头,生怕被伤着分半分,只有他,只身纵马而往,虽自不量力妄图扭转乾坤,愚蠢至极地真当自己是根葱,但……下官想为朝廷留下此人。”
语毕,转身横眉冷目地看着苏晋,说道:“苏晋,本官长你几岁,教你个道理,他人之言,不可不信,也不可尽信,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,你可知当日你在喧嚣巷陌出生入死时,躲在茶坊里头战战兢兢,自始至终都没出来看你眼都有谁?有人跟你称兄道弟,并不妨碍他在背地里捅你刀子。”
顿顿,微微扬起下颌,又缓些声气道:“当然,你所作所为,也并不妨碍本官打心底讨厌你,本官惯欠不得人情,你看好,本官只帮你这回,不为其他,为你当日取舍果断地护舍妹安危。”
言罢,晏子言大步流星地走到厅堂西角,先开灯罩,将手里头策论往火上烧去。
白纸黑墨,沾火就着。
心中得意,又对苏晋道:“本官差点忘,本官有没有把柄落在苏知事手上实不重要,倒是苏知事有个现成把柄,正握在本官手里。”
说着,转身自案头取案宗,正要呈给柳朝明,忽又缩回手,脸疑惑地问:“敢问柳大人是如何晓得十七殿下策论是苏晋代写?”
苏晋心里头窝火,这都甚乱七八糟?不是你自任暄处取策论原本上递刑部,这才招来都察院?
然而这个念头闪过,苏晋忽然觉察出不对劲。
倘若是晏子言将策论原本呈给刑部,那沈拓怎会猜不出这案子另头是十七殿下?
正这时,也不知是否是天意,堂门忽然被推开,带起阵风将拿写着策论纸吹拂在地,刚刚从纸角燃起丝星火倏尔灭。
来人身朱色冠袍,上绣五爪金龙,身后还跟着朱南羡与朱十七,不用问,当知这位便是大随储君,太子朱悯达。
屋内众三人齐齐跪地跟朱悯达见礼。
朱悯达只道句:“御史大人平身。”目光落在地上烧角得纸上,冷笑声道:“怎,是谁胆敢背着本宫毁尸灭迹?”
堂内鸦雀无声,晏子言额头瞬间渗出细密汗。
这看,东宫与刑部,倒像在各查各,互不相知。
柳朝明道:“你不必知道。”
晏子言又道:“那敢问柳大人,若查实据证,要如何处置苏知事呢?下官可是听说半年前那位代十四殿下执笔司晨是被杖毙。”
柳朝明道:“前车之鉴只做参详,不必盲目行效,都察院审完,自当以罪论处。”
晏子言忖度番,自以为悟出柳朝明言中意,于是道:“按照御史大人说法,这等罪名,便不是死,也要落个革职流放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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