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对劲,这衣衫宽大,明显不是她。也就是说,在自己来此处前,苏晋是换过身着装。
可究竟是甚原因,令苏晋要将衣衫换过才能见人呢?
朱悯达微眯起双眼,脑中仿佛崩起两根弦,弦丝即将相接,马上就要发出铮鸣之音,可就在这时,长街另头又传来杂杂拉拉脚步声。
朱悯达回身看,原来是沈奚带着马府干吃月酒*员,来此处寻他,为首二人便是吏部曾友谅与曾凭。
沈奚率众官朝朱悯达拜下,又自眼风里扫眼跪在另头苏晋与朱南羡,心中微揣摩,抬起脸对朱悯达嘻嘻笑道:“太子殿下这回可要好生犒赏微臣。”
苏晋跪伏在地,垂首不语。
朱悯达翻身下马,看眼跪在苏晋旁紧要牙关朱南羡,心知他此番险些送命,必然与这知事脱不干系,勃然怒道:“回话!”
“回太子殿下。”苏晋还未答话,跪在她另侧柳朝明合手朝朱悯达拜,“苏知事是跟微臣起来。”
朱悯达目光扫,又落到柳朝明身上,泠然道:“左都御史这是甚意思?”
是在提醒他,当日在宫前苑,他柳大人拿着都察院立场,已跟东宫买苏晋命?
朱悯达来得比想象中快。
他心忧朱南羡安危,竟让十数名羽林卫精锐开道,在前来拦截东城兵马司中生生撕出个破口,路赶至城南。
朱南羡是朱悯达从小看到大胞弟不提,更重要是,朱南羡手握西北领兵权,倘若他死,西北兵权傍落,老七便再无后顾之忧,到那时,即便朱悯达顺顺当当地继位,七王也有实力率兵夺权。
昭合桥仿佛被血洗过般,桥上桥下都是断首残肢。
竟没留活口?
朱悯达以为他在为识破马府设局事邀功,微点头道:“嗯,是该赏。”于是目光扫过众人,缓缓道:“诸位平身罢。”
沈奚拍拍膝头,又朝朱悯达拱手,笑道:“殿下误会,微臣这回功劳大,非但殿下该赏,十三殿下更该赏
朱悯达最受不得胁迫,却又不得不顾及长远。
他自心里暗暗忍下口气,转而又问朱南羡:“本宫来路上听说,你在马少卿府上瞧上名婢女,且将人抢走,那名婢女呢?没跟你起吗?”
朱南羡抿抿唇:“这路来太危险,让她走。”
“走?”朱悯达再忍不他三人言辞含糊,眉间涌出肃杀之气:“这暗夜深巷寂杳无人,个区区弱女子,能走到哪去?插翅飞?”顿,又转头看向苏晋,“反是苏知事,莫名而来,莫名出现在此处,不得不让人生疑啊。”
他说着,忽然注意到苏晋身上衣衫。
朱悯达只觉浑身血下冲到头顶,他凛然问道:“谁干?”
下头跪着有四人,早在他来之前,覃照林便将盔甲里头外衫脱给苏晋,虽大些,好在换回男装。
朱南羡垂眸道:“是。”
“你?”朱悯达冷笑声,“你有多大本事,本宫岂能不知?金吾卫不在身侧,你是自哪里招天兵天将来杀这许多人?”
他目光掠过朱南羡,又落在苏晋身上,又是笑,声音更冷:“本宫也是好奇,近来应天城大事,怎桩桩件件都离不应天府从八品苏知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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