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凭眼中闪过丝恐慌:“你想怎样?”
柳朝明慢吞吞道:“曾友谅无子,把你当他亲生儿子,凡事不会瞒着你。所以吏部与七王事,本官要你桩件全部吐出来。”
曾凭喉结上下动,眸子里浮上骇然之色:“你、你知道这些有甚用?就不怕知道太多,惹来杀身之祸吗?”
柳朝明顿顿,忽然冷笑声,抬起眼盯着曾凭:“对别人来说,或许会惹来杀身之祸,但对本官来说,这正是立身之道。”
他眼就像口无情古井,越往里看,越是深不见底。
晁清说完这话,毅然推门,迈步而出。
苏晋时顿在原地,心中惘然如茫茫雨,半晌,才出门而去,下得楼梯,站在梯阁处,看到赵衍正命小吏将晁清请上马车。
赵衍甚是和气,道:“晁公子,等下你想到甚便与本官说,都察院录事自会记录。”
晁清站在片明晖交织光影里,默默才说:“赵大人,没右手后,在医牢里已练会用左手写字,虽写不好写得慢,但日后总要多用,就不劳烦他人。”
然而,赵衍审晁清状子还未带回,都察院暗室内,曾凭已然画押。
只有埋于心底,不敢示人,所以不能去想太多。”
晁清点点头道:“你往后要天各方,有些话,今日跟你说,心中畅快。
“会去蜀中,在那里修书著学,等日后,有天你累乏,就来蜀中。这世间急风密雨,你漂泊无依,权当这个做兄长,能为你撑起角屋檐。”
晁清说完这话,深吸口气,再慢慢呼出。
然后他忽然转身走向屋门:“就这样罢,改日离京,你不必再来送。”
曾凭惶恐道:“你要说甚?”
柳朝
虽说是暗室,其实更像牢狱,长长条甬道,左右分数间暗房,里头摆着各种刑具,看上去血意森森。
这暗室平日有专人把守,若非特许,连副都御史赵衍都不能进。
曾凭左右手被铁链悬在刑架,右脚五指已没,左脚被钉在木板上,他身上有无数道鞭痕,囚袍已看不出衣衫样子,说是褴褛布巾还更确切些。
曾凭双目森森地注视着眼前立着人:“该画押已画,要杀便杀!”
柳朝明听这话,眼皮都没抬下,淡淡道:“你就这死,岂不便宜你?”
苏晋愣愣,唤声:“云笙。”
晁清在门槛处顿住脚,微侧过脸,却没有看她:“苏时雨,你已知对你并非只有知己之情,现在又叫住做甚,平添苦恼?你相交数年,如今人各有志,日后不必在为奔波,切记当断不断,必受其乱。”
他说着,抬起左手推门,却在指尖触到门扉刹那又缩回。
这扇门仿佛道天堑,从今以后,要将他与苏晋隔于世间两端。
他垂下眸子,忽然低声道:“时雨,你从小被谢相当作男儿养大,不该是这样束心缚情,知你性情里有挥斥方遒不羁,有信马由缰潇洒,也知你眼下陷于这困局中,尚无法过得酣畅淋漓。但仍愿日后有朝日,你能凭你所能,拨云见日,你能爱你所爱,恨你所恨,不必再苛求自己,拘着自己,愿你这生无愧于心,愿你所有心愿都能实现。如此在远乡,也会心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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