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朝明扫苏晋眼,淡淡道:“既已升为佥都御史,先去将官服换。”又吩咐道,“赵衍,你先带她至都察院各处看看,随后起来公堂见。”
都察院跟各部衙门差不多,除几间公堂,还设有供*员值宿值庐,四位堂官(注3)值事房在值庐旁边,另还有卷宗阁,刑讯房,审讯房。
苏晋走到扇近似牢狱屋门前,不由停住脚步。
门前站着两名狱卒样守卫,檐上没有悬匾,门扉左侧悬个牌子,“暗室”。
苏晋疑道:“赵大人,此处是做甚用?”
景元帝又将奏折翻页,忽又不以为然道:“不过,曾卿说得也有理。”
舒桓听这话,拿着拟好圣旨问:“陛下,那这旨意是宣还是不宣?”
景元帝自他案头扫眼:“吴敞,拿去都察院。”
吴敞高举着圣旨退出去。
景元帝放下手里奏疏:“柳昀慧极,进退有度,且看似有情,实则无情,朝堂上不能没有这样人。”
个学生,你怎看?”
张石山合手拜:“回陛下,此子比起往日,持重沉稳,光华内敛又不失慧气,堪称大才已成。”说着,又道,“竟不禁让臣想起入仕时柳大人。”
景元帝看他眼,摇摇头:“柳昀不样,他是柳家长大,柳家怎教子?存天理,灭人欲,自小将人打磨平滑。若是资质平凡,辈子也就这过去。偶有那个天纵奇才,锋芒太盛却不能往外长,怎办?只能往心里头长,面上好好,像块水中温玉,倘剥开,心里头全长着倒刺。”
中书舍人舒桓道:“那依皇上看,柳昀是平凡,还是不平凡?”
景元帝冷笑声:“你说呢?”继而将话头转:“这个苏时雨,身傲骨,当初朕就在想,他若肯收敛锋芒,磨心磨情,前途必然可观。而今大才初成,舒卿,你这就拟旨,擢他为正四品佥都御史罢。”
赵衍面色有些难看,顿顿才道:“也是审讯犯人。”
他直以来都有种莫名感觉——自己虽说是
他说着又长叹声:“可惜,朕老矣,再过几年,你们也该老,快死,新皇登基,日后朝堂该由谁做主?这煌煌大殿,终归不能只有个柳卿。”
“心里头长着倒刺人,心都被蚀空,可怖啊。”
苏晋前脚回都察院,不会儿,奉天殿旨意也来,连带着还赏赐三百两白银。
吴敞打趣道:“这赏赐是连着年来三桩案子与这回擢升起拨,苏大人莫要嫌少。”
苏晋回礼道:“吴公公说笑。”
舒桓应是,当即退到旁桌案上拟写。
曾友谅道:“皇上,这苏晋自从八品知事提为七品御史,才不到两年,眼下又连升三级,恐怕不大合适罢?再者说,这御史品级,本就不同于旁大员。”
此言不假,御史掌监察之职,七品可弹劾府级*员,而这四品佥都御史已可弹劾各部堂官。(注2)
谁知景元帝听这话,自案头拿起本奏疏,“哼”着笑声:“你还有脸提这话,五年前发生过甚,当朕不知道?”
曾友谅吓得跪在地上:“回皇上,若皇上责问是苏御史当年被贬事,臣彼时在病中,被蒙在鼓里,后来得知此事也是痛惜不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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