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说,既然费尽周折地挑这个人,既然布局如此周密,既然想假借麟儿来挑拨姐夫与十三关系,那为何不做到底?为何会犯喂毒食喂半于心不忍导致真相曝露这样疏忽大意失误?”
沈奚目光灼灼地盯着道畔积雪:“只有个解释,醉翁之意不在酒。”
朱悯达沉声道:“那在哪里?”
沈奚摇摇头:“此人心思太深,猜不出。”他说着,忽然转身自道旁拾起根枯枝,在旁雪地上左右交叉笔,划出个叉。
这个叉将他面前雪地分成四块。
然而沈奚想下却道:“不行,钱之涣不能参。”
朱悯达不悦道:“你是给人留后路留上瘾?老七那边人你也要帮?”
沈奚从来嬉皮笑脸,可眼下他脸上竟连丝笑意也无,眼角泪痣分外清冷。
“姐夫当真以为今夜之局是朱十四做?”
朱悯达“哼”声:“本宫还没那蠢。”他微眯眯眼,“老七,老三,老十,其他几人统统有份。”
朱悯达看着朱南羡,恼怒之色浮上眉头:“你真是——”
是甚呢?他将苏晋放在心中多年,对她珍之重之,难道错吗?
沈婧心中亦有不忍,柔声道:“十三,苏时雨毕竟是女子,心中所思所想未必肯全然告之于你。年关宴过后,东宫自己还会过次年,你把她带来,皇嫂帮你再问问她,好吗?”
朱南羡想想,点头道:“好。”
漫天雪丝毫不见歇止之意,朱悯达仰头看眼天幕,对沈婧道:“阿婧,你先带麟儿回宫,与青樾十三还有话要说,稍后还要去看过父皇。”
沈奚在其中三块里,分写上“东宫”,“七王”,“十四”,然后在最后块画
沈奚道:“不,绝没有这简单。”
他思索阵道:“先不看全局,单说麟儿奶娘这个人,姐夫您还记得她来历吗?”
朱悯达冷声道:“麟儿身边人来历,本宫自然不会忘。”他顿,“她是你们沈府人。”
沈奚道:“不错,沈府,且她还是自幼跟在二姐三姐身边长大丫鬟,后来出嫁不到年夫君过世,又身怀六甲,这才选来做奶娘。她原就是沈家中人,饶是如此,与爹还将她身世,她夫家境况,乃至于她所有接触人都查个清二白。甚至连她小儿沈家也帮她养在府内,这才放心送入宫中。这个人,若要令她行伤害麟儿之事,让她悖逆东宫,需要如何缜密心思与长久布局才做得到?”
朱悯达道:“你想说甚?”
沈婧点点头,亲手早已睡熟朱麟抱在怀里,带着干宫婢走。
朱悯达这才沉口气,对沈奚道:“青樾,你明日早便将你手中钱之涣贪墨税粮罪证理理,交给你爹,让他三日内参钱之涣本。”
沈奚诧异道:“为何?”
朱悯达冷笑声:“钱之涣素来最宠钱煜这个嫡子,璃美人案子无论怎审,钱煜是活不,钱之涣必然因此颓靡不振,倘若赶在这个关头参他本,他势必节节败退,到时就算父皇不罢他官,恐怕他自己也没有再斗下去心。老七手上没这个户部尚书帮他敛财养兵,还拿什跟本宫斗?”
他说着,又淡淡道:“到那时,户部尚书由你来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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