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南羡四下望去,冲戚绫扬扬下颌:“把你头顶那根最细簪子拔下来。”
这是支小巧梅花金簪,朱南羡拿刀柄把簪头砸,从自己衣袍裂口抽出线头,缠在簪身上,然后问戚绫:“你……会缝伤口吗?”
戚绫看着覃照林背后皮肉翻卷样子,有些骇然,怯声道:“臣女只会女红,未曾在人身上穿过针。”
苏晋沉吟下道:“来吧。”
戚绫却是眼明心细,方才她与苏晋起帮覃照林褪衣衫时,便发现她动作有些不便,不由问道:“苏大人手上伤不要紧?”
戚绫盈盈拜:“多谢大人。”
那头朱南羡已在为阿山看腿骨。
是骨裂之伤,若在宫里,这样伤倒是好治,可眼下无药材二无医师,朱南羡只能把方才捡来木桩子削成木板,左右帮他将腿骨夹,先将伤处固定好。
阿山疼得满头大汗,仍是忍不住要起身来拜:“属下未能为殿下分忧,还要殿下分神来照顾,实在罪过。”
朱南羡将他拦:“都是行伍之人,不必多讲究。”
三年前冬猎,朱南羡也遇过回,bao风雪,那时他在林场内,附近都有岗哨,可以随时安营扎寨。
然而眼下,朱南羡回身看,身后两名女子两个伤兵,若不及时找个躲避之处,只怕他们撑不过去。
好在方才在来路上,他看到附近山脊上有个山洞,像是被人凿出来,供误入禁区人作歇脚之用。
朱南羡对苏晋与戚绫道:“你们把他二人扶上马,们往东走。”
然后他独自走到熊尸旁,拿刀迅速将熊背剖开,取块肉用布囊包。
苏晋摇摇头:“劳四小姐费心,不要紧。”
朱南羡听这话,却道:“给看看。”然后握住苏晋手,撩开她袖子。
手腕有些乌青红肿,大约是方才摔出去时扭到。
朱南羡眉头皱,仍是道:“没事,只是摔伤有淤
这是实话,从前他在西北领兵,遇到过比这还险困境,那时几人挤在个狭洞之中,合盖张毡子,哪里还分甚皇子庶民。
阿山虚弱地笑下,从腰间取下酒囊道:“覃将士是外伤,这酒想必对他有用。”
旁草甸子上,苏晋已帮着覃照林将上衣褪下,就着火光看去,只见他伤处皮肉翻卷,伤口颇深,有些地方已血肉模糊。
朱南羡拿着酒囊走过去,说句:“老覃,忍住。”当下用拇指把酒囊撬开,往他背上淋。
覃照林疼得惨叫出声。
风雪疏忽而至,雪片密得叫人睁不开眼,行人沿路在尚未被殃及灌木下捡些干柴与细木桩子,得到山洞,先将柴禾搁于洞内,才将覃照林与阿山从马背上扶下。
山洞洞口很大,外头间洞穴大约作望风之用,穿过条短小隧道往里走,才是间不大不小石洞。
石洞里很暗,朱南羡吹燃火折子,捡几块石头砌个槽,把部分干柴堆在槽内,用火折子引燃枯草得火种,这才将火生好。
这山洞果然是供人做歇脚之用,里头还有前人留下几张草甸子。
苏晋将覃照林扶到张草甸子上坐下,接过朱南羡递来水囊饮口,转头见戚绫脸色苍白,嘴唇紫乌,知道她养在深闺,没吃过这样苦,便将水囊递给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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