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晋自出封岚山便听左谦提过,冬猎时,朱悯达其实是遇过险,但要伤朱悯达并非羽林卫,而是群潜藏在林中暗卫。
暗卫足有二三十人之众,若非羽林卫拼死保护朱悯达周全,无法拖到金吾卫与虎贲卫赶来增援。
可惜这帮暗卫乃众死士,经捕获,纷纷吞毒自尽,还是伍喻峥拼命遏住两人喉咙,才留下活口。
苏晋手执黑棋,细细想,下子道:“当初奶娘留下那句话是‘甚都是假’,照大人意思,羽林卫既然对太子殿下是忠心,那
沈奚刚要开口,沈婧在旁笑道:“你可仔细教坏麟儿,叫你姐夫知道,该要斥你将花架子耍到麟儿身上。”
沈奚往椅背上靠,懒洋洋道:“那该教他甚?诗书礼记,经史子集,翰林院詹事府那帮夫子日后自会逼着他念,但人生在世,天道无常,人之所以畏这无常,是因逃不开吃喝拉撒束缚,七情六欲羁绊。”
他冲朱麟眨眨眼,“舅舅看似讲白蛇,实是说红尘,等你参破三分尘缘,日后便可在这混沌世界鹤立鸡群,活得满目清明,这才是生而为人俗世正道。”
沈婧听他满口歪门邪说,笑着将朱麟拉开,外头尤公公便引着苏晋过来。
苏晋青色氅衣里身四品补子,与沈奚那身挺像,朱麟歪着小脑瓜盯她会儿,大约是觉得她亲切好看,脱开沈婧手,将手里千字文认真翻开页,将“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”递到她跟前。
苏晋到宗人府递官印,东宫管事牌子尤公公已在外头等着她。
将苏晋引往东宫路上,尤公公道:“太子殿下与十三殿下去明华宫看望陛下,十七殿下不知犯甚事,冬猎回来,十三殿下便将他撵去沈府,说让他跟着小沈大人学着长脑子。”
苏晋问:“沈大人已到东宫?”
尤公公道:“正午过便到,眼下正在垂华正殿教小殿下念书呢。”
年关已过,化雪天虽冷寒,却抵挡不住这蓬勃春意,垂华门外榆树抽新枝,树梢片簇新嫩叶绿意盎然。
苏晋不解其意,沈婧矮下身,柔声道:“苏御史与舅舅有话要说,待会儿母妃念给你听好不好?”
朱麟想想,乖巧地点点头,沈婧这才牵他手,对苏晋莫名道句:“十三今日要在明华宫陪父皇用晚膳,御史若无事,不妨在东宫多留些时候。”
殿内点提神醒脑苏合香,沈婧带朱麟离开后,沈奚屏退左右,对苏晋道:“钱之涣致仕,你知道吗?”
苏晋道:“过来路上听说。”
沈奚撩开衣摆,在旁棋盘前坐下,捻起颗白子替换小目上黑子,“所以在想,们是不是将目标弄错,钱煜之死,重点不在羽林卫,而在他父亲,户部尚书钱之涣身上。”
越过树梢望去,沈奚正坐在殿内吃茶,朱麟蹒跚着步子凑到他膝头,举起手里薄册子。
沈奚扫眼书名:“千字文有甚好念。”他将茶盏放下,倾身看向朱麟,“舅舅给你念折白蛇传吧?”
朱麟将书册收回来,仰起脸似懂非懂地望着他。
沈奚循循善诱:“就是条白蛇幻化成人,为报恩嫁给名穷书生戏折子,想听吗?”
朱麟闪忽着眼,点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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