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开始痛恨自己无能为力。
心中像是有无声雨下,雨丝如雾,在不见干戈战场,在她心底激荡起蓬又蓬硝烟。
苏晋握紧拳头,提醒自己纠结反复于事无补,当务之急是尽快查清此案真相,知其然,才能知其所以然。
不时,鹰扬卫为内殿撒上雄黄粉,将未受伤女眷请入殿阁。
苏晋叫来几名宫婢内侍盘问番后,跟赵衍低语几句,得他首肯,与朱祁岳揖:“敢问殿下,方才所有被蛇咬伤之人,无论是在正殿受伤,还是在内殿受伤,用那药粉后都无异象,除那只白鼠,对吗?”
朱祁岳点头道:“宫墙外驱蛇人本王已抓到。”他没提暝奴,因暝奴是朱沢微府上。
左谦问:“可有谁受伤吗?”
朱祁岳知道左谦虽这问,但他与苏晋真正关心人是朱南羡,便道:“是有几人受伤,好在蛇是没毒。十三也被蛇咬,你二人若不放心,可过去看看。”
苏晋与左谦拜谢过朱祁岳,绕开人群,便朝朱南羡走去。
离得近,苏晋才见他额间绑条素色抹额,也不过短短几日,他就瘦许多,手腕伤还渗着血,脸上是苍白倦容,唇上点血色也没有。
东宫蛇尸来不及清扫,四下里股难闻血腥气。
赵衍行人到内殿便被守在门前鹰扬卫拦下,朱祁岳问道:“赵大人怎来?”
赵衍带着苏晋与左谦向他行礼:“臣等听闻东宫莫名出现许多蛇,想到眼下尚未开朝,怕十二殿下人手不够,又恐这些蛇唐突故太子与故太子妃,这才赶过来看看能否帮忙查个究竟。”
他这话说得妥当,轻而易举借帮忙之由将私闯内宫罪名盖过去。
朱祁岳心中却想,这还有什好查,连他都知道这是他七皇兄做,难道赵衍猜不出来?
“正是。”
苏晋点点头,蹲下身,仔细去看地上白鼠,只见它浑身发僵,伤口凝着血是黑色,白毛皮下也透出暗紫色泽。
她细想想,回头望朱南羡眼,犹疑
她这才知他远避于人倚柱而站,并非嫌人群吵嚷,而是因在昭觉寺受伤过重,久立不住。
苏晋心中难过极,满腹牵挂被这难过搅碎,到嘴边化作轻声句:“殿下。”
朱南羡嘴角动动,似乎想对他笑,要让她放心,可想到自己眼下处境,又怕这样做会对她不利,终究抿嘴角,将这相逢悲欢全都咽于心底,再渗入骨血,最后自黯淡眼眸流淌而出,化作抹几不可见,久违星光。
他摇摇头道:“没事。”
可苏晋听到这句“没事”就更难过,生于荣光坠于尘埃,繁华凋敝命悬线,怎样“没事”才可堪称句“有事”?
春光淡淡,苏晋随赵衍见过礼,便朝院中望过去。
院中嘈嘈杂杂,前来吊唁女眷,伺候于殿内内侍,太医院医正还有鹰扬卫全都聚于此。苏晋自人群里遍寻不着,收回目光时,才看见独自倚在廊下朱南羡。
他正朝她望来。
隔得远,她该是什也瞧不清,却自那孤零零身影里辩出几分萧索。
苏晋心里于是就有些难过,却知这难过不该示人,回望向朱祁岳:“敢问殿下,东宫为何会出现这许多蛇,殿下已有眉目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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