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祁岳道:“可眼下外敌扰境,疆土之内水深火热,不管帝位上坐着是谁,难道不是先守疆土,保百姓最重要?”
他默下,眉间忧色愈浓:“是不太懂朝堂时局,可常年在岭南领兵,却晓得旦有流寇山匪,旦有外敌入侵,百姓要遭多少无妄之灾。”他回想番,说道,“七哥,你是没见过岭南流寇,他们纠集起来宛如正规兵卫,更时与南疆外敌勾结,所到之处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。何况广西带天灾连年,至今都未有缓和。十哥那里什状况你也知道,他自己入不敷出还要慷慨解囊,救济平民。倘若岭南带流寇自广西流窜北上该怎办?到那时岂不由南往北,从桂林府到南昌府再到京师,沿途百姓都要遭灾吗?”
朱沢微听朱祁岳话,觉得也不无道理,可他想下,却道:“如今朝局实在危急,你若走,那整个朝纲便彻底乱。你容七哥再想想,这两日好琢磨个法子,实在不行,便让罗将军去岭南。”
朱祁岳道:“可罗将军年事已高,此去岭南何时将返?怕是再不能回京师。”
“妇人之仁!”朱沢微斥道,“你自小便是这样,既想顾全这头,又想保全另头,难道不懂顾此失彼,得不偿失道理?要攘外也得安内,时局已如根绷紧弦,你走,倘若这根弦断,且不说别兵卫,但是羽林卫,金吾卫,锦衣卫之间就要打场,随后你是愿见朱南羡带着南昌府兵踏破凤阳之境,还是愿看着朱昱深带着他北平军卫迈进京师之门?到那时百姓不遭难吗?
死,三哥被苏时雨参成个废人,这宫中皇长子不是他老四朱昱深又是谁?
“他倒是不动声色,成日在北大营忙他军务,擎等着本王帮他将朱南羡料理,等着父皇病逝,他虽非嫡却是长,名正言顺就该继承大统。”
朱弈珩道:“照这说,七哥这通奔忙,岂非都为四哥做嫁衣?”
“无妨。”朱沢微笑笑,“朱昱深兵力都在北疆,眼下动乱,更无法调度。他且顾着在京师打好如意算盘,等着本王凤阳兵到,他便端正站好,等着被这天上掉下来金馅饼砸死好。”
朱弈珩想想,说道:“七哥,有办法让四哥回北平。”
“封藩就是这样,到最后总有争,天下大统只容得下个王,不流血不起干戈必不可能,争到今日局面是天下百姓有此劫,你既在上位,虽需担待,但也
朱沢微听这话,眉梢抬:“果真?”
朱弈珩眸色诚恳之至:“请七哥且信十弟这回,十弟定不让七哥失望。”
他二人这厢说着话,天地间雨已落下,朱祁岳抬眸望向这漭漭密密雨丝,半晌,开口道:“七哥,想回岭南。”
自东宫凝焦案后,朱沢微便对他这个十二弟分外不满,明明是他人,却非要秉着义气保护朱南羡安危,弄得里外不是人不说,现在竟还要自请回岭南?
朱沢微不悦道:“你不知你是这禁宫之中唯能名正言顺领亲军卫?你若回岭南,那这无主兵权便成谁都可以做主,到时宫中乱,等你征战回来,这帝位之上坐着已不知是谁,若还姓朱便也罢,最怕最后是姓柳,江山都易主,你还打什江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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