淇妃肚子里孩子在朱南羡回宫那日便没,她当时以为朱沢微遇险,情急之下腹痛出血,到底没能保住这孩子,叫他死在肚子里。
后来命人去禀报朱沢微,朱沢微那头也只带回来句话,左右已没,改日仍是命安医正行催生法将孩子取出来也罢。
她还以为他不来看她,是在怪她好好将孩子弄没。
朱沢微看到她伸出被衾手,却没有上前握住,而是负手道:“没便没,你不必太放在心上,反正这事已被十三知道,你就是将孩子好端端生下来也活不过日。”
淇妃慢慢地点点头:“太子殿下他……是不是要命人赐死?”
杀。杀,大不大家起同归于尽,赔性命,他们就把这半辈子用情至深拿来给陪葬好。对他们而言其实很划算不是吗?等过几年缓过来,再寻个美貌动人喜欢,天涯何处无芳草嘛。”
朱沢微说到这里,似乎想到桩令他很高兴事,愉悦道:“啊,你是不是忘,当年漕运案办成,父皇为奖赏,赐身可以免死御赐蟒袍,在这宫里,除朱南羡有权力杀,只有柳昀有魄力杀,到时他二人都赶去岙城,就穿上御赐蟒袍,骑个马,慢悠悠地走出京师。”
四下里风声低咽,这会儿已入夜。
不多时,淇妃名贴身宫婢前来禀报道:“七殿下,淇妃娘娘血已止住,只是眼下人还十分虚弱,安医正派奴婢来请您过去看看。”
朱沢微“嗯”声,没再理朱祁岳,起身就要往延合宫寝殿方向去。
朱沢微淡淡道:“他现在还没这个功夫。”且朱南羡还要把她留给苏时雨,让刑部那头好好审过后,结皇贵妃,bao毙案子,还能为他多添上条罪名。
探出被衾手有点冷,淇妃看着朱沢微,缓缓地又将手缩回被衾,轻声问句:“殿下方才让余美人去未央宫寻太子殿下,余美人她……可已回来?”
朱沢微没答这话。
淇妃又道:“皇贵妃姐姐疯后,日日说肚子里是孽种,宫里人对都避之不及,只有余美人会来看,时不时与说些笑话。方才还想着,待走后,要将这宫里值钱东西都留给她呢。”她顿顿,声音有些哽咽,“殿下,如果、如果余美人说什不应当话,太子殿下要将她幽禁起来,能去找太子殿下为余美人说说情吗?这宫里人都说,现在这个太子殿下宅心仁厚,最是心善不过。”
朱沢微看着淇妃,半晌,凉凉开口道:“也好,等你好些,尽管去找朱南羡问问。”顿下,又说,“你好生养着,近日还有要事要忙,大概有阵子都不
朱祁岳愣道:“你不避嫌?”
朱沢微笑声:“这宫里能要命两个人方才已来过,不是有你给挡吗?还怕什?”
延合宫寝殿内还有浓重药味,淇妃生产过后身子太虚,纵是夏末时节,宫里也焚起碳。
朱沢微甫迈入寝殿,便被这热烘烘暖意烤得皱眉,目光与淇妃对上,发现她正满目又忧又悲地看着自己,纤瘦手伸出被衾,向自己这里探探,说句:“殿下,淇儿尽力,淇儿不是故意。”
朱沢微愣下,才听明白她这话是何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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