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吏道:“大人哪里话,原定就是寅时,是他们早。”
虽是这说,但苏晋也再不敢耽搁,将小吏递来参汤仰头口饮尽,急匆匆赶去承天门。
安南国使臣其实是今安南胡朝皇帝侄子,也姓胡,名元捷,年纪极轻,与苏晋差不多般岁数。
他丑时到承天门便被这整齐列阵近六百名兵卫给惊着,后来问,听说这六百兵卫竟全是将自己送出岙城,更吓跳。
跟随行两名礼部主事打听原因,两名主事却通通称什都不知道,直到苏晋来,将他请上马车,他才犹自感慨地道:“苏大人,在下已细想过,上回遇到匪寇,其实是在下运气不好,与太子殿下本没什关系。谁知在下在宫里多住这许多日,太子殿下他人没来瞧过在下几回,在下这要走,他竟摆出这大阵仗。在下只听闻殿下他是将帅出身,没想到竟如此注重礼数,实在让在下受宠若惊,受宠若惊。”
但不是惆怅,也非清狂。
她站在殿前月辉与烛色交织最朦胧处,没说话,只笑笑。
不是她平日里那种浅淡笑,而是枚灿然,夺目,简直能与日争辉笑。
然后俯首揖,是个谢礼。
苏晋回到刑部后,先将沈奚问她讨令状写,想到接下来要出行几日,随即命人打热水来,仔细清洗番,换好衣衫倒在榻上似乎刚合上眼,外头就有人来叩门道:“苏侍郎,寅时。”
约要议些在皇陵排兵布阵计策,她也出不什主意,便点头道:“好,那臣先告退。”
走至殿门处,身后忽然又有人唤声:“苏时雨!”
是沈奚。
烛灯煌煌大殿中,他双桃花眼明亮灼目,弯眼笑更是流光溢彩:“平安回来。”
苏晋愣愣,还没答话,立在沈奚身旁柳朝明也安静地说句:“平安回来。”
苏晋顺着这胡元捷话说道:“大随本就是礼仪之邦,太子殿下他此前不在宫中,听闻胡使节返程时遇险,总是与殿下无关,他也觉得是己身之过,昨日出行前,他还将苏某唤至奉天殿,特命增派亲军,只为将使节大人平安送出应天府,还命路官吏与御史关照,更交代苏某,要好生照料胡使节,要让使节大人觉得无论您在何处,只要是大随境内,都是大随贵客。”
胡元捷朝天比个揖礼,叹服道:“太
苏晋陡然将眼睁开,愣怔下,才看眼天色。
她是难得睡这沉,若无人来唤,指不定还要睡过头。
穿戴好衣冠出门,自旁小吏手里接过清茶漱口,问:“礼部那头已准备好?”
小吏道:“已好,太子殿下丑时便命随行亲军卫在承天门口等着,听说安南国那使节归心似箭,也是丑时就到承天门。”
苏晋愣下,笑道:“这看倒是耽搁行程,叫他们好等。”
朱南羡点下头:“嗯,你要平安回来。”
其实苏晋不大明白他们在担心什,可能连他们自己也不明白,也许只是因为她要在这样个危急关头出行,即便有千百名兵卫护送,也会心生牵挂罢。
正如她也牵挂他们般。
苏晋忽然想起个十分儿女情长,却又并不儿女情长句子。
直道相思无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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