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晋将他方才话在心头过番,问:“江老爷,令公子是否已经出事?”
江旧同瞪大眼,问:“你、你怎会知道?”
她怎会知道?
江旧同命门便是江延逃役,逃役依军令该被处死,兼之江旧同曾为江延行贿官府,江家家可谓被姚有材捏得死死。
若姚有材只是求财,那他定不会动江延,江旧同便不至于心如死灰。
姚有材别院去阜南水不远,正门开在条胡同深处,青瓦黛门,确不张扬,然等绕过影壁,穿过进院子,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,雕梁画栋,小桥流水,假山奇石。
别院看守果真是认财,江玥儿往他手里塞锭十两重银子,称自己是来探望江旧同,那看守便着小厮带路,将三人引往江旧同看押处。
路又过几重门,每重门看守,包括引路小厮都要拿银子打点。
苏晋初看着觉得不解,后来渐渐明白过来,这些看守与小厮收这许多银子未必能自己留着,到末通通上交,全进他姚有材锦囊袋——原来这院富贵竟是这来。
穿过梨花院,小厮推开间房门:“进去吧,说完话赶紧出来。”
。”脸上红云渐起,更是困窘,“看守是认财,有法子将南公子带进去。”
朱南羡道:“好,你带路。”
他起身,卸下腰间长刀放在桌上,作势要走,看苏晋也要跟来,温声道:“你留下等消息最好。”
苏晋敛眸,低声道:“不放心。”
朱南羡愣愣,他知道她所谓不放心,其实是对整个江家,整个事端担忧,正经得很,可阳光正好,洒在她身上,衬出她颊畔那抹自昨夜起就未褪去浅绯,令他无端就生旖思。
而今日,江旧同之所以让江玥儿带着江辞起走,大概是江延那边已经出事,他想着能保全个是个。
苏晋道:“江老爷,你以为你跟着姚有材上京认
里头江旧同听到动静,已然迎出来,但他走不远,右脚被根铁链锁着,只能到内间门口。
看江玥儿,他眼眶霎时红:“玥儿,你怎来?”又看朱南羡与苏晋,猜到这些人是来救自己,狠狠叹,自,bao自弃道:“你们不该来。”
江玥儿泣声道:“阿爹您这是什话?是不是姚县令又拿哥哥命威胁您?咱们给银子还不成?大不让哥哥也不做官,咱们家子避去别地方,有多远走多远,总好过留在这里受他们欺压。”
江旧同摇摇头:“这回不样。”他脸色灰败,想说什,又欲言又止,“这世上事,想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,你们快走,带着辞儿起走,别管。”
江玥儿仍不解,伏在江旧同膝头泣不成声。
有些事真是尝不得,尝就食髓知味,浑身铁骨都化作柔肠百结。
他去牵她手,等握在手里才觉察出满屋子异样目光,忙地松开,握拳掩鼻,十分窘迫地咳声。
待要说话,目光又落回她身上。
她双眸依旧敛着,唇角却抿出抹十分清浅,似有若无笑,大约在笑他这轻易就忘乎所以。
看见她笑,他便也莫名忍不住要笑,嘴角动动,好不容易才收住,看似分外正经,实则色令智昏地道:“哦,你既不放心,那就并跟来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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