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幸北苑不大,他无头苍蝇般在里面转几圈,终于找到条藏匿在幽深竹林里长廊。长廊尽头是座不大院子,摆设十分简朴,咏棠找过去时候,男女正背对他站在廊下,不知是在做什。
女正值豆蔻年纪,裹着青色短袄与棉裤,头发编成长长条辫子垂在颈侧,是珑园很寻常丫鬟打扮。与她相比,另位衣装就有些怪异,这样寒冷天气,他竟然穿着不太合体白衬衫与黑色长裤,将袖口松松垮垮地拢到肘间,露出两条白/皙纤瘦小臂。咏棠注意到对方握着把铁锹,正在很专注地在铲雪,少许泥雪伴随他动作飞溅到裤腿上,看得咏棠不住皱眉。
“喂,”他忍不住出声:“你们知不知道叔叔收留那个家伙藏在哪里?”
正在忙碌两个人被他打断,齐齐回头望来。丫鬟见是咏棠,忙交握双手,垂头恭敬地叫声
便拣出自己感兴趣那段打探。
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需要第三个人解答,咏棠自己已经得到答案。温鸣玉不会给自己讨厌对象赐名,既然那位没有改变名姓,那他注定无法写入温家宗谱,更不能继承温鸣玉家业,咏棠暂时无需忧心自己地位。
卢安对咏棠微笑,又说起另外件事:“打探消息人说到这里,便有疑惑。倘若盛公子母亲能够和少主人在国外相遇,那家境想必是非富即贵,胜于常人,又怎会让盛公子像个乞丐般流落街头?追问下去,才得知桩不得内幕。”
他攀着咏棠肩膀,附在对方耳边,神秘压低自己声音:“盛家世代从商,家业殷足,但就在盛公子母亲回国那年,盛家得罪位z.府要员,又被查出勾结盗匪,私运军火事迹,家人有半数被投进监狱,盛家便因此败落。”
他人悲惨往事却在此刻变成咏棠娱乐,他听得很入神,饶有兴趣地问道:“所以他们此后只能靠要饭来维持生计吗?”
卢安却摇摇头,露出点不屑神色:“家人出事后,盛小姐无计维生,又带着孩子,没有人愿意娶她。没有多久,她竟然搬进烟花巷里,成名……”他毕竟年纪小,那两个字不好意思说出口,便朝咏棠挤眉弄眼地发出暗示。
咏棠闻罢,从鄙夷中生出几分痛快,皱起眉头道:“真教人恶心,这家人想法设法地找到这里来,也不怕脏叔叔眼睛。”
卢安道:“少爷,没有家人,盛小姐已经死。少主人慈悲心肠,这才把那位公子接入珑园呢。”
“哼,恐怕他母亲还未合眼,这位公子便缠上叔叔,迫不及待地想当温家少爷。”咏棠跺几下脚,把黏在靴底雪渣震落下来。被踩踏冰雪染成难看黑褐色,那名闯入珑园少年就如同他脚底这摊烂泥般残雪,污秽又恶心。咏棠做不到眼不见为净,只好想办法主动让它消失。
北苑内清寂无比,到处是大片竹林,在冰天雪地里冷漠地翠绿着,偶有积雪从枝叶上坠落发出扑簌声。咏棠出发得匆忙,没有带上手炉,十根指头被冻得红肿僵硬。他将手举到嘴边呵口气,四处寻找佣人身影,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太过陌生,没有旁人指引,咏棠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寻找自己目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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