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欢靠着门板坐倒下去,心乱得半晌都没有再动。自己有没有机会逃脱,山上炸弹引爆后会怎样,他完全顾不得去想。他脑中只剩下句话,温鸣玉明天就要上山来,只要想到这几个字,就有阵绝望恐慌化为巨掌,牢牢攥住他。
仓房里有低低啜泣声,是咏棠又哭起来。有那样刻,盛欢甚至想过去推他几下,问问他有没有什办法。
就在此时,库房外面忽然再度响起锁链碰撞声音,门被推开条缝隙,有人提着只食盒走进来。他将门掩上,四处望望,随即走到盛欢面前,从食盒里拿出碟馒头,两碗清粥,摆在他身边。
盛欢根本没有理会他心情,刚想后退几步躲开,那送菜匪徒居然伸出手,悄悄
绑匪会对温鸣玉提出什样条件,要是那条件极为苛刻,温鸣玉也会答应吗?
他时忘自己性命之忧,倒担心起别人来。又过刻钟,库房门响两下,吱呀声被人推开。那名苍白清秀青年迈进门来,咏棠被锁住双臂,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,两眼红肿,正在急促地抽着气,似乎刚刚哭过。
捉着咏棠人将他把推到盛欢所在角落,青年见他仍在抽噎,便走过来,托起咏棠下巴,用拇指抚着那些泪痕,叹道:“真可怜,你在你叔叔面前哭得那样厉害,他指不定要以为是狠狠地欺负你呢。”
他嘴上说着可怜,脸上又挂起笑意,可见话里没有点真心。咏棠怕归怕。脾气竟然不减,用力挣开青年手,怒瞪着他:“叔叔不会放过你!”
青年搓搓指尖泪水,反问道:“你觉得会害怕他吗?”
提到温鸣玉,咏棠就像获得莫大勇气般,连背脊都挺得笔直,冷笑道:“你怕又怎样,不怕又怎样,你触怒叔叔,他定有办法替报仇。”
咏棠这无知无畏番话,说得盛欢都忍不住侧目看他,怕他又惹怒绑匪,要让自己吃苦头。不料那青年竟哈哈大笑起来,边笑,边抬起手,轻轻扇几下咏棠脸颊。片刻后,他止住笑意,两只眼睛亮莹莹,如同夜色中幽微灯火般,里面藏着掩不住兴奋与疯狂:“你指望他替你教训?小朋友,也不怕告诉你,早在这山中埋下炸弹,只要明日温鸣玉到,就会把它们全部引爆。谁都不要想逃!你想同算账,那要看你和温鸣玉下辈子能不能找到。”
盛欢听到他话,只觉脑中空,身体立即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。他设想无数个条件,却没想到这伙人是想要和温鸣玉同归于尽,他死死抓住自己手腕,把指甲用力往肉里抠,强行用尖锐痛楚来压抑他恐惧和愤怒。盛欢闭起眼睛,不敢再看那青年,他怕自己再多看眼,就会忍不住扑过去,用全部力气去掐死他。
这是不可能成功事,盛欢勉力提醒自己,他不能贸然地送命。
临走时,那青年扫盛欢眼,见他独自蜷缩在角落里,样子安静又麻木,便没有再管他,领着手下走出去。等到大门轰然合拢,盛欢才猛地冲过去,扒在门缝上细细查看。门是从外面锁上,他扯两下,听到铁链哗啦哗啦响声,守在门口绑匪同时骂道:“妈,给老实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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