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温鸣玉也常常这哄他,如今咏棠再听到这句话,半分都不觉得安慰,反而无端恼恨起来。他含着眼泪怒视尚英,气冲冲地说:“说给你听又有什用,迟早有天,也会变成你外人,难道你能管着辈子吗?”
尚英听出他话里冲天怨怼,先是诧异地怔几秒,旋即忍俊不禁:“说什傻话,你是看着长大,怎日后就会变成外人?”
“怎不会?”咏棠答得飞快,显然是心里早已备好答案:“等你有心上人,和她结婚之后,除她,谁不都是你外人?”
他越说越激动,声音也随之放大,等到尾音落下后,房间里便只听得见咏棠急促呼吸声。尚英打量他阵子,继而轻轻点几下头,仿佛领悟咏棠这场脾气来龙去脉。他问道:“温叔叔要结婚?”
咏棠答没有。
拌嘴,还把厨房送来东西吃干干净净。尚英言不发地靠在床边,看对方捧着碗,小口小口地咽汤。咏棠旦专注去做什时候,样子就格外文静,很像他那位温文尔雅叔叔,这大概也是这双叔侄唯相像地方。
咏棠刚放下碗,就听尚英问:“时间不早,你是打算留在这里,还是想回珑园去?”
听对方提起珑园,咏棠好不容易才平复情绪再度翻涌起来,他匆忙侧身,道:“不回去!”
他尾音奇怪地扭下,尚英听罢,突然把身子倾,转到他面前,旋即瞪大眼睛,惊讶道:“怎又哭?”
咏棠害怕被笑话,面推他,面大声道:“你走开,别看着!想哭就哭,用不着你管!”
“那就是——他有心上人?”尚英惟妙惟肖地学咏棠语调。
对方调侃让咏棠面红耳赤,但他永远不肯承认自己恋情就这样无疾而终,输给他眼里彻头彻尾下等人。他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:“没有!”
尚英没有再问下去,不过咏棠明白,与其说对方相信他说辞,不如说是尚英本身对答案真假并不感兴趣。尚英
尚英道:“你真是没良心,年都不与家人过,特地从晋安赶来燕城陪你,可不是来看你脸色。”
他说完就翻身下床,咏棠见状,急得掀被子,放软音调唤他:“尚英!”
尚英径自俯下/身穿靴子。咏棠见他言不发,似乎真被伤心,居然难得有些愧疚。他并不是故意要对尚英发脾气,只因两人关系亲近,他又不是能够忍受委屈人,自然忍不住把气撒在对方身上。眼下谁不理他都不要紧,唯独尚英不能够不理会他,咏棠干脆把手臂伸,牢牢抱住尚英腰,又叫声:“七哥!”
这腔调黏糯绵软,近似于撒娇。尚英终于回过头,斜过眼睛瞥他:“耍赖呀?”
尚英脸上故作严肃没能维持多久,很快就被笑容覆盖。他用两根指头拧咏棠脸,咏棠吃痛地往后缩,眼睛在瞪他,身体却没有动。好在尚英并没有折磨他多久,很快就松开手,用那两根手指替他抹眼泪。谁知不碰还好,尚英指尖刚抹过去,立即就有新水光填补上来。待到咏棠开始压不住自己呜咽声时,尚英终于放下手,很没办法似开口:“你哭吧,想哭多久就哭多久,哭完再好好地告诉,你到底受什委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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