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宗奎病况逐渐稳定下来,人虽仍是懵懵懂懂说不好话,但也不再恶化。知道义父没有生命危险后,何凌山便把归期定在下个星期,也许是心情好缘故,近来他遇事也十分顺利。靖帮中虽有些管事不愿他离开,不过知道要接任人是春桥后,也就服从。从此何凌山就可以借着打理温家与靖帮生意往来由头,正式长居在燕南。说来也好笑,当初何凌山独自远走三年,那三年尽管难熬,却也坚持下来。可眼下他不过离开燕南数个月,就对远在那方那个人牵肠挂肚,连多留半天都撑不住。
何家兄妹们知晓他要走消息,纷纷提议要设宴为他践行。他们倒考虑得很周全,知道何凌山不是爱热闹人,只把酒宴办在公馆里,连宾客都没有邀请外人。春桥借着这个机会,把青蓉也带到众人面前,想让两个妹妹与她亲近些。
这天何家人几乎都聚齐,唯独人没有到场。那人是何二太太,早在五天前,她闷声不吭地闹桩大事,倒是谁都没有料到。何二太太自从白鹭寺回来之后,作风就比从前收敛许多,连外出都减少,镇日躲在房间里消磨时间。杏蒙原以为她经不住吓,往后肯老老实实收下心来,岂知何二太太闭门不出,其实是另有谋划。她将自己私产首饰收拾空,使法子联系上自己情人,第二天下午就谎称自己身体不适,要上医院去看病,实则竟带着情夫,两人起乘火车私奔。
何二太太临走前给院子里老妈子不少好处,只说自己在何家待得不痛快,要回娘家住几日,让她们不要向何家兄妹提起。恰逢何家近日多事,竟真被她躲过遭,等到杏蒙发现她逃遁时,事情已过去两天有余。
春桥亦没有想到,自己正式上任当家人第件事,竟是去抓捕与人私奔后母。何二太太谋划得再精细,但毕竟是个平凡妇女,如何都不能瞒过靖帮耳目。没有多久,春桥派出去人已送回消息。说是在沪清座小镇旅馆里堵着这两人,又问春桥要怎样处置。当时何凌山看春桥脸色阴沉,就知他心里定上火得很。春桥虽不喜欢这个后妈,但她背叛病重丈夫,和另个男人发展私情,简直是把何宗奎颜面踩进泥里。春桥把父亲看得很重,见她这样欺辱何宗奎,要她命都有可能。
不过何凌山没想到,春桥不仅没有要何二太太命,还放他们二人远走高飞。春桥和他说起这事时,看何凌山神色,当即道:“你这个人,心要比硬许多,若是让你来处置,这两人兴许就活不到明天。”
何凌山不置可否,只说:“当然按规矩办事。”
春桥想起躺在床上老父,把脸上玩笑神色收,说道:“起先听到她做出这样事,确有杀心。不过放过她,远不是想饶过她意思。你大概还不知道,让人收走他们所有财物,既然这两人要做同命鸳鸯,不妨也教他们尝尝贫贱夫妻滋味。要是以后父亲想起她,自然会想父亲交代,依他脾气,大概不会反对这做法。”
说到这里,他冷哼声:“这女人嫁进何家这些年,父亲半刻都不曾薄待过她,就算是颗石头,也该被他养成玉。如今要让这块玉再跌进泥里,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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