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温家切文书、合同,都要盖过这枚印才能生效。温先生将它交给,即是许可往后所做每件事。”何凌山收拢五指,把印攥进手心里:“各位明知现在当家人是,却仍然坚持要见温先生,是觉得说话不够有分量吗?”
众人被他目光扫过,竟无人敢像先前那样掷地有声地答句“是”。帮中有帮中规矩,当家下命令可以质疑,可以反驳,但绝不能毫无理由地违抗,无故抗命是要受重惩。温鸣玉把印交给何凌山保管,无疑是给予他处置
何凌山踏入秋岳公馆时,发现温家大大小小干事竟然都齐聚在议事厅里,眼望去,尽是乌压压人头。然而聚集这许多人,厅中却半点也不吵闹,即便偶尔有交谈声,也是低沉短促,气氛与众人神情样凝重。待到他现身,连那正在交谈几人都不再开口,许多双眼睛齐望向他,他们显然都知道刚刚码头上发生事,投注过来目光不约而同地带着质疑。
金仲铨坐在上首,脸色铁青,是唯个对他到来视若无睹人。先前陪同何凌山去警局那名大干事见情形尴尬,主动起身对他点点头,说道:“小少爷,您来得正是时候。那些警察暂时打发走,但眼下所有港口都被衙门封锁起来,恐怕他们不久之后就会起草搜查令,派人来这里调查。船是邑陵派来不错,可是里面货都被换过批,这条水路向来只归您掌管,恐怕还要劳烦您查问番。”
他话音刚落,金仲铨便重重地冷哼声,道:“什‘劳烦’?谁惹祸,就归谁手收拾,事后再问罪,这是旧时传下规矩。难道凭他是三爷钦定弟子,就可以格外宽待吗,没这种道理!”
有这位声望极高老人先开口,其余打算声讨何凌山人胆气大增,附和道:“是啊,三爷才是真正当家,出这样大事,理应请他出面,不做什,就算指点几句也是好。如若三爷当真病得不能起身,也让们这些做下属去探望回,见不到三爷,们还怎安心?”
还有人道:“这里是温家,又不姓何,所有事体,不能由您个人说算吧?”
他们越说越不像话,许叔和喊数次安静都毫无成效,其余几位大干事要低头抚摸手上戒指,要衔着支烟吞云吐雾,全然副置身事外态度。许叔和只恨此刻站在这里不是堂兄,没有许瀚成威势与大嗓门,这里每个人都可以假装听不见他说话。他看向何凌山,却发现这位小少爷依然安静地坐着,手搭在交叠腿上,指尖有下没下地敲打膝盖,样子闲适又无聊。
那些声讨他人逐渐安静下来,几十双眼睛同攥住何凌山,全部在向他讨要个解释。
“邑陵运来东西出岔子,确是过失,会尽快给各位个交代。”何凌山终于道:“虽不姓温,可温先生既然把所有事交托给打理,那现在你们要做什、怎做,当然由说算。”
他抖手腕,枚被丝线拴住小巧金印从他袖中坠下,悬在他细长手指间摇晃。他把那只手摊在金仲铨面前:“认得这个吗?”
金仲铨不悦地捏起印章,稍看片刻,便扬起眉毛:“三爷印?他连这个都交给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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