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遭景色在黄昏里变得黯淡,她却明艳得仿佛在发光,洁白花瓣旁是清亮秀长眼睛,何凌山竟然被她笑得红脸。血缘果真是种奇妙牵绊,在她注视自己那个瞬间,何凌山仿佛透过她看到另个人。
此时不给回应就太失礼,他点点头,坦然地肯定她询问。
佩玲很高兴,取下那朵茉莉反复把玩,走路姿态活泼得像个小女孩。何凌山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,在心中反复演练数次,终于主动叫住她:“五小姐,有件事想请你帮忙。”
她已经习惯何凌山对自己称呼,因此仅是回过头,诧异地看他:“什?”
何凌山
珑园如今变得像座隐形监牢,从外面看虽无任何改变,但周遭究竟藏多少个警探或是兵士,甚至三教九流布下眼线,就连温家自己人都说不清楚。这些人躲在各处,日夜看守珑园各个出入口,只要稍有风吹草动,很快整个燕南大概都能得到消息。
何凌山对此习以为常,亦不打算找那位新上任钟司令鸣不平。谁叫温家接连惹上几桩大官司,面对他抗议,对方大可义正词严地驳回,理由何凌山都替他想好:保护证人、寻找线索。但凡他反对,立马会被扣上顶做贼心虚帽子,在眼下这个时期,温家人总是不占理。
佩玲在警局待天夜,随即被信守承诺程总监送回珑园,回来时除去模样憔悴些外,切似乎都还好。她也不着急通知其他人,自顾自回房睡觉,直至第二天傍晚才出现在餐厅里。何凌山刚进门,就见她穿条松松垮垮丝绸裙子,外面随意披件衣服,靠坐在长桌边搅拌杯咖啡。兴许是听见他脚步声,她回过头来,烫卷短发乱糟糟地拂在雪白脖颈边,张未施粉黛鹅蛋脸,看起来像比平时小好几岁。
“回来啦,”她懒洋洋地开口,嗓音犹带久睡沙哑:“用晚饭吗?”
头回见她如此不修边幅打扮,何凌山略有些不习惯,远远地在对面坐下,才道:“没有。”
他窘迫让佩玲发笑,也不揭穿他,自顾自作安排:“那正好,起用吧。让厨房煲汤,正愁没人陪喝呢。”
这还是何凌山重回珑园后,首次和温鸣玉以外对象在同张桌上吃饭。起先他还在烦恼,怕佩玲问起这三年间发生事,怕她提起温鸣玉。他半点都不想对个陌生对象谈起这些,可她又是温鸣玉妹妹,何凌山不能用打发陌生人那套打发她。
然而等顿饭吃完,除去几句对菜品点评外,佩玲没有提出过任何问题。唯句与温鸣玉相干话,还是她说珑园厨子做菜太过清淡,就算再过几十年,她与兄长口味也不会合得来。这大概是他们最像双寻常姑侄时刻,尽管双方对彼此都颇为生疏,却保持着客气平和。依照佩玲个性,她完全可以对他更加热情,找到很多话题与他套近乎,但她没有,因为她清楚何凌山不喜欢被热情对待。
两人前后地走出餐厅,夏天夜晚降临得晚些,六点多钟,天际依然留有线亮光,光亮边际堆满波涛般、橙红色云絮。
佩玲从路边掐下朵茉莉嗅嗅,忽然转过身,把它插在鬓边,对何凌山笑道:“好看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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