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过去多久,尚英意识到自己失态,当即倒回沙发里,摸出打火机点着烟。刚抽两口,却忍不住笑起来,终于承认:“好吧,确不在乎。”说完,见何凌山似是想开口,他立刻抢在前面道:“但今天是不可能给你答复,需要好好地想想,看你这样有诚意,想必也不在乎多等几天。”
他有他顾虑,何凌山无法勉强,只道:“事态紧急,也请你不要让等得太久。”
两方都不是愚笨人,话谈到这里,也就足够。只是除却公事外,两人时找不到其他话题,又都不爱喝酒,为敷衍隔着墙那只耳朵,唯有勉强找些闲话说。不知不觉间,外面天色已经见暗,长街上灯火路亮到望不到地方,玻璃窗上有雨,道道拖长水痕把灯光晕开,望下去到处是斑驳色块,像幅画糟画。就在尚英以为何凌山会提出告辞时候,忽然听到他道:“没想到你会这样快对温咏棠说实话。”
这已是他今天第二
透明人样,无论做多少事,说多少话,他都看不到、听不到。倒也想通,何必争那口气,辈子就在他身边做个可有可无儿子。既然他不给想要,那就自己设法去取,就算失败,也比坐以待毙好得多。”
谈起这些时,尚英语气如平常,不带半点悲愤怨恨。然而个人往往愈是表现得平静,愈发说明他已经失望透顶。何凌山终于恍然大悟,尚英曾亲眼看他在宴会上蒙受冤屈,他父亲却对他不管不顾,对方怀抱那点好感,多少带着些同病相怜意味。
“如果说,能够帮你达成目呢?”沉默良久后,何凌山忽然问:“和阮令仪,你打算信任谁?”
大概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句话,尚英脸上透出几分惊讶来:“你帮?温鸣玉与父亲交情那样好,他会同意你与起对付父亲?”
何凌山道:“你也知道他们交情很好,假使温家全力支持你做继承人,你父亲仍然会视而不见?”
尚英轻哼声,不以为意道:“那与从前又有什两样,把自己前程荣辱全交到旁人手上,太不牢靠。”
“不样。”何凌山嗓音轻柔,吐出每个字却有斩钉截铁决断:“谁要是挡你路,都会替你解决,有在,你也不必和你父亲再起冲突。令尊脾气,大约解点,要是让他知道你做过事,算起账来,恐怕你也不好应付吧?”
尚英指着他点几下,用玩笑腔调道:“可别拿这个威胁,既然敢反他,自然不怕有朝日他找上门来。”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敲出支衔在嘴里,却不点燃,仅是长长叹口气:“你提议听起来不错,可惜说得太晚,已经答应过阮令仪与他合作,总不能说话不算话,做个背信弃义人罢。”
不料何凌山嗤笑:“你在面前说这句话,未免有作戏嫌疑。”他迫近尚英,定定地看进对方眼睛里:“背信弃义,怎不知道你还在乎这个?”
尚英嘴里香烟抖,竟然好半天都忘记给出反应,何凌山眼珠黑得太纯粹,无论什情绪出现在这双眼睛里,总显得极为浓重。尤其是这种饱含讥诮注视,艳丽中又透出煞气,几乎是可以使人害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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