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人宅邸而当场遭遇户主这等尴尬事,早已无地自容。可钟司令毕竟在官场沉浮几十年,早练就副过人胆识与面皮,脸上反倒挂起灿烂笑容,拱手迎上前:“足下就是温先生?噢,您恐怕还不知道身份,姓钟,是燕城现任镇守使。听闻您前段时日身体不适,鄙人公务繁忙,直没能找到探望机会,实在是很抱歉。”
“钟司令,”温鸣玉玩味地道:“真没想到,第次见到钟司令,竟是在自己家里。”
钟司令肃容道:“是这样,温先生。不久之前,们在您码头上查获大量烟土。还有警局巡长潘骏臣先生,也是来您码头调查后,汽车就发生爆炸,不幸身故。如今贩烟是重罪,上峰十分重视这件案子,命令尽快查出结果。身负重责,不得不有此举,多有冒犯之处,就先在这里向您赔罪。”
他自觉这席话说得合情合理,没什可以辩驳之处,说完便负着手,气定神闲地等对方答话。温鸣玉点点头,道:“听起来确是很严重事。”钟司令道:“您能谅解,当然是最好。其实照理说,您作为温家主人,身负头号嫌疑,事发当天,就应当去警局接受讯问。看在您是个病人份上,才拖延这些时日,眼下您恢复得这样好,是不是也该与走趟,配合警察,把事情都解释清楚?”
温鸣玉踱几步,忽然把视线投向他:“倘若没记错话,钟司令在来燕南赴任之前,还做过宣城镇守使吧?”
钟司令警惕地站直身子,双眼微微眯起:“温先生调查?”
“这点小事,还需要调查?”温鸣玉不以为意地道:“宣城当地是什情形,不清楚。但往年从那里找来燕南,想求照顾生意烟贩子,温家倒是处理过不少。钟司令禁烟事业,做得似乎没有说得那样漂亮。”
像是被点破什不堪秘密般,钟司令倏然涨红脸:“你们这些商人……这些没做过官人,哪里知道们难处。禁烟禁烟,说得倒轻巧,要是烟土真那好禁,如今也不会到处都是!”
温鸣玉没有接他话,依然微笑着,宛如料定他会如此失态般。钟司令恨恨地想——个嫌疑犯,个恶名远扬黑帮头子,凭什来审判他,自己又凭什要忍受对方审判。可他想出大堆难听话,临到嘴边,却像是长出爪子,死死抓住他嘴唇,让他怎都张不开口把它们吐出去。眼前这个人与何凌山完全不样,那位青年尽管有张冷冰冰面孔,满口都是敷衍话,但他至少肯认真地敷衍自己。温鸣玉倒从始至终都是温和且不端架子,然而钟司令与对方交涉时,格外有份心惊肉跳紧张感。他很明白,构成温鸣玉包容切温和前提,正是对方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傲慢。只猛兽对于落在自己背上小鸟,也怀有同样温和与包容。
钟司令暗暗咬牙,预备把态度放得更加强硬些,好给这个不法分子个下马威。然而在他开口之前,温鸣玉先说话:“做近二十年当家。这十几年以来,燕南没有谁敢开家烟馆,敢贩半斤土。钟司令治理那样个弹丸之地,烟贩子尚且源源不绝地冒出来,如今反倒在面前抱怨禁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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