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段时间,李可唯偶然地联系上当年大学时关系相近学弟,发现他现在正在德温拿弗加大学做量子物理系助理副教授。
两个人在电话上叙番旧,但却感觉尤嫌不够,学弟盛情邀请他平安夜来自己家里吃饭,李可唯当时正处于“他乡遇故知”兴奋中,二话没说就应允。
季想当时听完这件事,脸色就沉几分。
随着预产期逼近,最近李可唯身体也开始出现种种孕晚期不良反应。
胃胀、胎动频繁、整宿整宿地失眠,即使之前几个月季想有坚持帮他按摩,李可唯双脚还是出现肿胀症状,连曾经最爱穿那双运动鞋都塞不进去。
“嗯,去倒个垃圾,顺便去广场那边买个东西。”
李可唯好奇地走过去:“买什东西?”
季想顿顿,回道:“听说vintage那边有很多旧物市场,去买个效果器。”
“原来那个被雷蒙德那个小鬼给拆坏。”
李可唯听完顿时心又痒:“旧物市场,听起来好有意思,也想……”
时间不知不觉来到22年尾声,德温拿开始下起雪。
纷纷扬扬雪像细腻沙般,簌簌地落在教堂尖顶上,公园草坪上,街道路灯上……觉醒来,窗外天地转眼间披上银装。
整个世界夜之间仿佛经历场辞旧迎新大扫除,变得干净明澈。
在皑皑积雪映衬下,街景与楼宇都透着股若隐若现淡蓝色。古代有种传统色名为“雪青”,想必形容便是这种雪霁初晴之后色调。
李可唯扯下右手加绒手套,飞快地撕掉挂在客厅墙上日历。
尽管如此,他本人还是保持着乐观生活态度,吃得下就吃,吃不下就吃少点,睡得着就睡,睡不着就躺着休息,情绪上倒是没什明显波动。
倒是季想表现比较“惊弓之鸟”,李可唯餐吃不下饭,他那整天便连歌也写不下去,只蹙着眉头在李可唯床前候着,副忧虑重重模样。
德温拿地广人稀,这次将要去拜访学弟住在离他们家车程近个小时地方,这让季想更担忧。
但既然李可唯已经答应人家,到平安夜那天,他们还是提着礼物开车去拜访住在麦肯德区学弟家。
刚到人家家里时候李可唯精神还挺好,乐呵呵地和学弟老婆讲学弟大学时候翘课去赌球趣事,等到返程时候他便不怎说话,不知道是不是受凉,到家
“不行。”季想望着他八个多月身孕肚子,眉头又下意识地皱起来……
“去买个东西就回来,你就在家等。有什想吃想要,给你带回来。”
“……”李可唯在心底无奈地叹口气。
这家伙不会还在生前几天闷气吧。
事情还要从前几天平安夜说起——
只见原本厚厚挂历本上,只剩下摇摇欲坠最后页。
望着那页上硕大“31”,他默默地想:时间过得真快。
听到身后有穿鞋动静,李可唯回过头,发现果然是刚下楼季想:
“要出门?”
那人站在玄关灯下,身上只套件纯白连帽加绒卫衣,显得那两条迈步生风腿更加笔直修长,口罩将大半个脸都遮住,只堪堪露出浓墨般眉眼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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