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
呢？
你们可以活着，
不能？
你们可以锦衣玉食，得享长生，却要在鬼蜮挣扎，成为盛世之下
累累白骨？
容缨蜷缩起来，他感觉自己缩成小小
团，躲在墙角，雪很大，他很饿，冷全身发抖，那是除夕夜，天衡州主城被神仙施术，夜间飘满
灵力聚集花火，流光溢彩，落在人身上便会裹起层柔和暖光，满城烟火尽放，有如白昼。人流如织，没有人注意到在墙角有限阴影里，有个小孩快要冻死。
“好冷啊。”容缨浑浑噩噩想，“为什会这冷？”
感觉到自己越是挣扎对方掐越紧，成蹊心横，索性松开卡住少年手腕手指，忍着窒息放松身体躺平，由得对方卡脖子，自个儿伸手轻轻覆上对方瘦骨嶙峋脊背，自脖颈至后腰下下顺毛。
“乖……别怕……都过去……”
手掌下身体滚烫，肌肉紧绷，还打着颤，不过就算病成这样手劲还是点也不小，成蹊被掐头晕眼花，浑浑噩噩里想着等下次这家伙再晕过去，定要把他手脚都捆住。
容缨在做梦。
他梦见上世。
水。
擦干净容缨身上脏污灰尘，成蹊用刀尖抵上创口，刚下刀，蒲团堆上半死不活少年就闷哼声，如条活鱼弹跳起来，成蹊只感觉喉咙紧，便被人掀翻掼在地上，卡住脖子如只待宰鸡。
“……卧槽……你他妈又来？”
昏暗光影内，成蹊握住容缨手腕挣扎，偏生这看起来纤细手指跟铁钳样，成蹊推两三下没把人挣脱开，反而被人压在地上掐越发紧。
容缨像只被痛打过流浪狗，浑身上下都炸着毛，手劲大几乎要把成蹊脑袋拧下来。掌心生死咒热发烫，像是掌按在烙铁上，成蹊死命挣扎间却隐约听见几点带着哭腔质问。
仙人掌心温暖灯花也飘不到蝼蚁身侧，无人可见角落，是主街高墙下烂水沟，面是元夕夜辉煌灿烂人间，面是潮湿冰冷地狱，容缨仰望着转瞬即逝烟火，缓缓陷进污泥里，然后他被人抱住，温热手掌摸摸他脑袋。
“——别怕。”
风雪从门缝里溜进来，火堆噼啪作响，就在成蹊快要喘不过气时候，容缨惊喘声，从梦魇中摆脱出来，他松开手，凌乱额发下，双眼睛黑而沉，透着股浓烈杀意，然后这股杀气在看
他踩着刀尖步步往上爬，却次又次被踹进深渊，骨头被根根剥出来，筋脉寸寸挑断，他时躺在乱葬岗里像是要与枯叶融作摊烂泥，时又在灵渊缝隙里同邪祟妖魔撕咬，眼前忽而是师尊全身尽染血色，忽而又是灵州首席月白衣角，红白交错，变作问心台前浸透心头血玉石，双双仇恨眼睛望着他。
“去死！”
“孽障！”
“妖魔！”
“你为什要活着回来！”
“为什要杀？为什要叛？为什所有人都要恨？！”
“……疼……师尊……好疼……”
“……救命……有没有人来救救……”
“……没错……什都没错……”
成蹊眼前朦胧，耳中全是痛苦嘶吼和哀嚎声，他看着面前双唇紧抿少年，忽然意识到，“生死咒读心是双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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