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蹊点点头,凑过去将李景抱住,嗅着熟悉香味,心中那股惶恐感逐渐消退,将脑袋埋在李景怀里依恋蹭蹭。
门口忽然传来声闷咳,成蹊探头,就见容缨端着早饭,脸木然,“大早上不要拉拉扯扯,成何体统?”
成蹊耳廓通红,咻下松开手,蹿进房间里。
楼船日千里,成蹊几人闲来无事,在船舱里打牌。容缨牌技如既往烂,输面有土色,十分难看,还要听着李景时不时讲述下他爱情故事,天下来,容缨两眼空空,副灵魂都被吸食干净模样,走路都是飘。
成蹊最近夜里直冷不丁做几个噩梦,精神头很差,因着容缨在,李景这几日倒是规矩很。
后青年陌生脸,眉头微蹙,随后起身,正待出去,却看见李景往成蹊床榻上去,他不由得停住,冷冷道:“记得你有房间。”
李景挑眉,看着容缨冷冰冰脸,退让步,“行行,也出去就是。”
烛火熄灭,房门无声关上。
成蹊窝在被子里,眉头紧蹙,陷入梦魇。
鹅毛大雪,他在乱葬岗里刨尸,刨到个烂到半枯骨,他嫌弃丢,终于在片雪堆里摸到卷竹席,待他抖着手打开竹席时,还能看见缝隙里淌出去血。
牌局散后,成蹊在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。只要闭上眼,会儿是乱七八糟灯火,会儿是血糊糊团碎骨肉,还有断断续续,或绝望,或痛苦喊声,骇人心惊肉跳,他抱着被子心烦意乱,蹬蹬腿,顶着蓬乱发从床上坐起来。
楼下还有人在玩乐,丝竹声不绝于耳,他两边房间倒是安静。成蹊顶着斗篷,偷偷打开条门缝左右观望,发现两边房间烛火都灭。容缨那边安安静静,应当是已经歇息。
无声合上房门,成蹊莫名有种做贼心虚慌张。他小心翼翼迈出去,轻轻推推李景房门,没栓,于是推开条门缝,鬼鬼祟祟挤进去,把门合上,还不忘栓上门闩。
李景房间里就比较空旷,房间屏风前还搭着衣角衣袍,成蹊顶着斗篷绕过去,像只偷腥小老鼠,房间里昏昏暗暗,他有些看不清,脚踢上凳子,发出呲啦几声响,他顿时趴在桌子上动不敢动,良久,还是没什动静。
成蹊抬头看过去,床帐半垂着,
成蹊听见自己沉重呼吸声,他点点将那片竹席掀开,终于看见血肉模糊团。大雪纷飞,他将竹席里人形抱出来,顶着风霜下山,感觉怀里那点温度逐渐消失。他努力压榨灵脉,将身上灵气源源不断渡过去,看着那血淋淋团逐渐恢复气息,呛咳出口血沫,小猫样孱弱声音在风雪中响起,他说,“哥哥……疼。”
莫大悲伤席卷而来。
成蹊睁开眼睛,他剧烈呼吸,眼尾冷,抬手摸摸,这才发现自己哭。
有些不解自己反应,成蹊呆愣好会儿,才从床上爬起来,披上外袍去叫水。
房门刚打开,就看见李景提着热水正待敲门,他今天还是女装,不过没那夸张,拿帷帽后,露出经过伪装后张素净脸,头发半束在后脑,绾支银簪,简易素雅。看着成蹊通红眼眶,李景腾出只手摸摸他脸,关切道:“做噩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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