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术刀是冰冷,可握手术刀手却不是。
医生这个职业,常常要面临很多无能为力,随着年资增长,很多人都会下意识让自己变得超然,甚至变得麻木,以便随时能够迎接下台手术,救治下位病人。
但也
东院这边住院患者不多,到这个点儿,无论是住院大楼,还是花园湖边,扫眼圈都看不到几个人,显得四周格外空旷安静。
顾翌安看到俞锐时候,他正曲着双腿坐在处草地上,身体微躬着面向湖边,旁边横七竖八倒着好几个已经空啤酒罐。
他先没过去,就远远地站会儿。
看着俞锐喝掉手里啤酒,将易拉罐捏到变形,而后发泄般地抬手扔,“哐当”声落进远处垃圾桶。
手术完成得近乎无可挑剔,末还独自人在这里借酒浇愁。
钟烨离开前,跟俞锐说句:“不管怎样,谢谢你今天为父亲做切。”
陈放也不禁唏嘘,面带遗憾地走过去,拍拍俞锐肩膀,安慰道:“别想太多,你该做都做,们也只能尽人事,听天命。”
俞锐仰头闭闭眼,两只手都攥紧。
随后,他垂下眼睫歪靠在门上,低低地笑出声,这声笑里全是自嘲——
顾翌安从手术室出来,已经是晚上十点。
俞锐从手术室出来,连洗手服都没换,路跑着直奔东院医技楼。
五楼到,电梯门都还没完全打开,好像连多秒都等不,俞锐侧身从门缝里挤出来,疾跑两步迅速来到病理科门口。
“结果还没出来吗?肿瘤良性还是恶性?”俞锐推门就问。
办公室里,除病理科医生,陈放和钟烨比他还要早来步。
听见声音,仨人都转身过来,却没人说话,回答他只有无声沉默,以及三张面色凝重脸。
顾翌安心里声叹息。
正如陈放所说,俞锐是个极其心软人。
换做别医生,可能早就在想怎发表论文,但俞锐眼里什都没有,他接这台手术只为救人,知道病检结果后,更是只有共情在病人身上那份无力感和难过。
十步之遥距离,看着俞锐低首垂眸近乎落寞侧脸,顾翌安心里涌起阵无法压抑酸涩。
他想起小时候,顾景芝曾经告诉过他句话——
洗完澡拿回手机,第条信息就是陈放发:肿瘤恶性,师弟个人在湖边。
顾翌安曲起指节压压眉心。
这样结果,顾翌安其实并不意外,术前检查报告以及钟老晕倒后各项数据指标,基本就已经预示这个结果。
但手术操作越成功,对结果期待必然也就越大,顾翌安完全能够想象俞锐此刻是怎样心情。
实验楼和医技楼中间连着花园,穿过花园往右拐,不出百米就能走到湖边。
显而易见,肿瘤是恶性。
手还按在门把上,俞锐整个人都是僵住,原本期待像只花瓶摔碎在地上,“砰”地声,瞬间破灭。
整场手术,钟烨和陈放都在控制间里看着,俞锐是如何操作,过程又有多曲折,他们都看得清二楚。
可惜,操作再完美手术,也改变不病人最后结局。
尤其此刻,没有人因为这台堪称国内首例成功手术,而感到高兴。因为对钟鸿川而言,他命运早在开始就写好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