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沉默,顾翌安忽又开口:“虽然对俞院长工作领域不太解,但想,在那片天空下,俞院长定也是别人仰望存在。”
顾翌安这句话,不禁让俞锐怔。
他虽然总是老院长老院长地叫,却早就只当个称呼,甚至还带着几分调侃意思,根本不像别人叫声俞院长,心里多少都还带着些许敬意。
俞锐还在愣神,沈梅英也推门出来,手里还抱着个胡桃木旧箱子。
“可还是不能同意他去基地。”在这件事上,俞锐依旧坚持。
因为涉密关系,俞锐并不完全清楚俞泽平在基地具体是做什工作,但他是医生,他很清楚,俞泽平之所以会得肝癌,跟他工作环境不无关系。
当初俞泽平又是手术,又是放化疗,连续治近五年,还得亏发现时候是早期,沈梅英又护理得格外精细,俞泽平这才安安稳稳地挺过来。
可今时不同往日。
别说俞泽平身体刚好没几年,根本经不起折腾,单就老院长如今七十多岁年纪,俞锐也不可能同意。
天早就黑透。
夜空明亮清透,连淡淡稀薄云层都没有,繁星闪烁,满月挂在树梢,似远似近。
清辉朗朗,秋风阵阵地吹着。
俞锐立在花园旁边台阶上,身后,客厅灯光透过玻璃门往外倾洒出来,勾出他剪影,又延伸到脚下随风摇晃花花草草上。
很快,剪影道变两道,顾翌安走到他旁边。
泽平站稳后,胳膊抬将沈梅英给掀开,背过身说走就走。
书房门“哐”地声,重重关上。
俞锐垂眸没说话,又坐会儿,他也起身走出客厅,去外面小花园。
好半天,沈梅英站在桌边,看眼房门紧闭书房,又看眼客厅玻璃门外俞锐。
重重声叹息,她对顾翌安说:“好好顿团圆饭愣是被这父子俩给搅和,唉,好不容易让你来趟家里”
这些俞锐不说,顾翌安也能理解。
小时候,他们都在长辈们细细叮咛和照护中长大,可当他们真长大,某天回过头来,好像瞬间才惊觉父母已经老。
像是父母和子女之间总会有场交接,于是不知不觉地,家之主位置,悄然无声便移交给下代。
衰老和死亡,这样话题避无可避,总是会让人生出无限惆怅。
俩人就这站着。
影和人,双双并排而立,俞锐垂眸看着,沉默半晌,他低声开口:“抱歉翌哥,害你连饭都没吃完。”
顾翌安看他眼:“跟不需要说抱歉。”
微顿两秒,他又说:“可你不该那跟老院长说话,就算是关心话说出来,带着刺也会伤人。”
俞锐抿下唇,说:“知道”
刚也只是气上头,这会儿在外面站着冷静小半天,俞锐饭桌上那点情绪早就被路过冷风吹散得差不多。
“没事。”顾翌安拍拍沈梅英后背,试图传递点安慰。
他看向书房,眉心微蹙,多少有些不放心,于是说:“老师你要不还是去看看伯父吧,顺便帮他测下血压,怕他情绪太激动,身体会吃不消。”
“行,那去看看,俞锐那边”沈梅英又往外面瞅眼,丈夫儿子脉相承臭脾气,都是难啃骨头。
顾翌安轻声说:“没事,俞锐那里,去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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