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锐眼底通红，抬起胳膊蹭
蹭眼尾。
哪怕十年前，顾翌安也从来没有
次像今天这样，毫无保留地将心里话全部告诉他
曾几何时，因为徐颂行和周远清，顾翌安对他说，别
什
都可以，除他。
他说，他没办法接受俞锐成为他生命里遗憾，哪怕只有万分之可能都不行。
可是今天…
顾翌安遍又遍地重复着遗憾。
这两个字恍如把钝刀，割在顾翌安，也割在俞锐心口上，唯独割不断横亘在他们中间，无法找回十年。
影子和人，双双挺拔伫立，而又狭长孤独。
俞锐静静看着，眼底渐渐弥漫出湿润水汽。
时钟分秒不停，情绪也被时间点点地冲淡。
漫长沉默过后，顾翌安叫出他名字，对他说：“这些年，
们各自生活，过得不错，你也成长很多，好像分开，不在彼此世界里，们样也能很好地往前走。”
“可是，还是觉得好遗憾”
不管因为什，只要顾翌安因为他而有所失去，他都会介意，很介意，非常介意。
可偏偏他既没办法彻底放手，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去接受，接受顾翌安为他放弃，也接受顾翌安为他牺牲。
他好像总是很自私。
十年前，以爱之名逼走顾翌安
十年后，似乎又在故技重施
里，对你来说都无所谓。”
俞锐想说不是，可嘴巴张开，却发不出声来。
沉吟许久，顾翌安再度开口：“曾经以为，对你来说，跟其他人是不样——”
“可是后来才发现，也许对你而言，可以只是名字，只是符号，或者只在你过去某段记忆”
“只要这样存在你心里就可以，你世界随时都可以将踢出去，并不真需要存在”
明明语气平静，顾翌安整个人却像是被深深无力感缠绕着，牢牢捆缚，无法动弹。
他用尽全部力气想要挣脱，换来却只有疲惫不堪。
“能理解你所有选择，无论是当年，还是现在。”顾翌安缓慢转身。
像是话说半，情绪溢满胸口极力往下压。
他平复着呼吸，倏又抬眼：“可没办法不难过，也没办法次次经历被你推开，永远游离在你世界之外。”
“这十年，错过你成长，错过你每次意外，每次变化，你每年平安夜唱歌，甚至每次海棠花开，还有你每天早安和晚安”
顾翌安低垂着眉宇，嗓音依旧清哑低沉。
俞锐抬头看着他，看向他侧脸，看他停在这里，而后很轻地闭上眼睛，然后再次重复遍——
“俞锐，还是觉得很遗憾。”
俞锐眼底瞬间就红。
甚至，如同十年前分别那天样，他们此时就在这间客厅里，他埋头坐在沙发，顾翌安站在落地窗前。
他说不是，却又沉默。
长久地沉默。
久到黄昏散尽，小区楼里逐渐吵闹，又逐渐安静。
皎白月光穿透玻璃窗户洒落进来，月光下顾翌安影子恰好落在他视线氛围。
“不是——”俞锐艰难出声，“不是翌哥”
俞锐再次否认。
上次争执，他也说不是。
他好像总是在说不是，可顾翌安所说切，俞锐心里清楚，他根本就无法辩驳。
他不想成为顾翌安负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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