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伯琛摆下手,眼见输液瓶里液体快要见底,他说:“快输完,出去趟,顺便帮你把护士叫过来。”
未及门口,俞锐攥下手指,直起身,蓦地开口:“抱歉叔叔——”
顾伯琛停在门口。
“也许这说很自私——”顿在这里,俞锐抬起眼,眼神也不再如从前般面对顾伯琛时显得犹疑闪躲。
“但这次不想松手,”俞锐看着他,诚恳道,“想跟翌哥在起,以后都不想再跟他分开。”
说这话时,俞锐始终看着顾伯琛,语气平和郑重,眼神也是沉静,眼波间透着股让人无法质疑真诚。
有那瞬间,顾伯琛忽然真在想,眼前这个孩子,究竟是个什样人,竟能让自己儿子倾心喜欢到如此程度。
可想到俞锐装睡保全他体面,想到他刚才偷偷拉劝顾翌安动作,甚至想到自己故交旧友纷纷对他赞不绝口。
顾伯琛心里很难不被软化。
他低声叹息,话锋突变,问道:“听力都恢复吗?”
他其实很早就醒,在父子俩争执时候,在顾翌安说要留在北城时候。
可那会儿他不敢动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他想要出言提醒,甚至还在顾翌安说话时候,不动声色地拉过顾翌安腰侧衣服。
顾翌安当时轻捏捏他手指,示意他放心,该说话却照样字没少。
顾伯琛盯着俞锐看会儿,片刻后他收回目光,淡声问句:“你呢?”
要回归家庭,想要毫无芥蒂融洽相处父子关系。
他才惊觉,自己早已没机会。
不是儿子没给。
是他空白二十年,也是他缺席二十年,早已横亘在父子之间,犹如道无法逾越也跨不过去鸿沟。
顾翌安走后,顾伯琛背着手,如同石雕般站立在沙发前,沉默无言,久久未动。
顾伯琛没出声。
面对俞锐,他此时心情尤其复杂。
当年他在电话里以退为进,软硬兼施,甚至以顾翌安未来,以顾家对俞家微末恩惠做要挟,逼迫俞锐放手。
如今俞锐以性命换回自己亲儿子,求得不过是
俞锐怔然秒,说:“恢复。”
“听翌安说,你夜里常说梦话?是从什时候开始?”
“具体什时候记不太清,应该就是第次听力缺失过后吧?”
“嗯,”顾伯琛点点头,“这两天让翌安给你开几个单子,你再重新检查遍,报告和片子出来先看看,有什问题们再说。”
俞锐怔忪两秒才道出句:“谢谢叔叔。”
“?”俞锐抬起头,表情写着明显困惑。
“你就不怪吗?毕竟当年如果不是——”
“与您无关。”
顾伯琛话没说完就被俞锐截断。
躺着并不方便,俞锐按动遥控器,升起床头背板,接着又道:“之前就说过,是问题,与叔叔您无关。您不用往心里去,就算没有那个电话,当年还是会那做。”
“醒就别装。”不知过多久,他蓦然开口,低沉嗓音落地在空旷房间,竟像是含着丝落寞。
于是搁在床边手指轻蜷缩下,俞锐缓慢睁开眼。
看到背影,俞锐眼里闪过丝意外。
“什时候醒?”顾伯琛这才转身。
“也没多久。”俞锐含糊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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