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舟低头看两只交扣
手，没有反应。
军医室里特别安静，没有别人。
何粲也没有回来，不知是不是刻意将空间留给他们。
沈亦欢就趴在他肩上，声音糯糯跟他讲话。
你疼不疼呀，要不要睡
会儿呀，那
陪你说话吧，你想听什
呢，你就闭着眼听说话就好
。
他就像片荒原，而沈亦欢是荒原上唯灯塔。
然后他听到沈亦欢说——
“以后会很喜欢你。”
……
他不知道为什自己会这样子喜欢沈亦欢。
他嫌点滴太慢，把调节器速度调快，冰冷液体进入血管，整个手背都是冰凉，手背也青大块。
沈亦欢注意到，立马松开他手臂，怕自己动作会滑针。
“你开这快干什。”她瞪着他，“不冷吗？”
陆舟沉默半晌，再开口时声线平缓：“还好。”
沈亦欢哼哼两声，声音闷在鼻子里，对他说话很不满。
“刚才何粲给说些话。”她倚在他肩上，脸朝下，声音闷闷，“所以决定，以后都要好好对你。”
话说本正经。
陆舟攒起眉：“她跟你说什？”
沈亦欢不答，脸蹭着他手臂，自顾自说：“以前对你不好，但是以后都会对你特别好。”
“陆舟。”她闷闷叫他。
陆舟往外抽自己胳膊，拽几次都没拽出来。
于是环在沈亦欢腰上，声音低哑，鼻音很重：“沈亦欢，你先起来。”
“不。”她又在他颈侧蹭蹭。
“你坐好。”
陆舟捏着她手腕，把人按到旁边座位上，沈亦欢又顺势抱住他手臂，副黏在块儿分不开模样。
她絮絮叨叨说话，从以前讲到现在，说很多两人发生过小事，到不开心
说实话，沈亦欢缺点太多，自以为是，喜欢说谎，娇气任性，还不负责任，最擅长就是恃宠而骄，他不是看不到她缺点。
可他就是喜欢。
她是他用整个青春年少酿成唯杯酒。
“你痛不痛，给你揉揉。”
沈亦欢搓热手心，盖在他冰凉手背上，缓慢收拢与他十指交错缠绕手指，然后试探偏过头去看他。
她不容置喙将调节器拨拨，将点滴速度调慢。
她俯下身，埋首在他肩颈，柔软长发蹭过他露在外脖子，像只终于收起爪子抱着主子手臂撒娇猫。
压低声音含糊说：“你就知道把不舒服都藏起来，不告诉，那怎知道，哼，不管你经历过什，反正现在会对你很好。”
他缓缓垂眸，在片混乱中张嘴，却磕绊着说不出个字。
他战战兢兢、如履薄冰、毫无指望喜欢沈亦欢。
“嗯？”
“你感受过溺爱吗？”
沈亦欢问，没等他回答，自己给出答案，“你肯定没感受过，以后，会让你感受到，溺爱。”
“溺爱。”
陆舟看她看专注，却什都没说。
军医室里还算暖和，沈亦欢刚才在外面吹很久冷风，整个人都是冰，挨着陆舟时，她身上寒气就往他身上钻。
陆舟打几个寒颤，也没见他躲开。
“你怎？”
这样沈亦欢，放在现在，无疑是反常。
这倒像她高中时心情好时会做出举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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