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屿始终不发言,他沉沉目光落在陆景津那只握着伞柄手上,浓烈黑色,跟陆景津手颜色形成鲜明对比,强烈视觉反差,极致黑与白冲击人视网膜。
他眼神凝在那只手上片刻,乖乖地走进伞下,仿佛进入个全新世界。
这个夜晚,有人为他撑起把伞,还说要送他回家。
雨天,从来都没有那浪漫。
从现在开始,也没有那讨厌。
陆景津看着江屿,他眼睛亮亮,“江屿,送你回家吧!”
江屿本来正偏着头,目光没什焦距落在外面斜落雨上,听到陆景津这突然句话,他眼珠猛地颤颤,垂放在身侧手瞬间握成拳头,眼睛里面飞快闪过什,他扭头,黑漆漆眼睛动不动地看着陆景津。
陆景津被他这眼看得呼吸滞,他心里猛地抽上来口气,不知道为什没能及时地吐出去,“怎怎?”他听到自己声音,好像有些呆。
“说送你回家,你怎这种眼神看?”陆景津撇嘴,眼神有些怨愤。
江屿喉咙紧下,他撇开头,下颚线用力绷着。
陆景津手里那件刚换下衬衫被江屿接过去。
“你真要给洗啊?”陆景津眉眼含着点笑,并未达眼底,却还要假装客气,“其实跟你没什关系,是自己不小心”
江屿看着他,突然“嗯”声,又说,“真。”
“啊——”陆景津笑出白牙,他目光黏在江屿脸上,懒洋洋伸个懒腰,夸奖话随口就来,“怎这好运啊,究竟是哪里来福气,会让拥有个这好同桌。”
江屿握着衬衫手指蜷缩两下,那块布料被他抓得皱巴巴,他抿嘴,避开陆景津毫不收敛目光,没说话。
把黑伞好像拥有神气魔力,隔绝两个世界,头顶上是雨水砸落在伞面上声音,清晰可闻,闷响厚重,潮湿又汹涌。
伞内却干燥安静,走在雨里两个人靠得很近,却没到紧紧相贴程度,中间始终隔着
“走吧。”陆景津盯着他侧脸看两秒,也没指望能得到江屿什回答,见他沉默也并不意外,于是自己先走在前面。
走出没两米,身后响起熟悉脚步声。
陆景津眯眯眼,他如愿勾下唇。
两个人很快下楼,大雨没有点要停下来意思,校园里都是快速奔走学生。有人着急避开这场夜雨,头顶上撑着雨伞,遮住半个身子,有人急急忙忙地奔跑,兴许是忘记带伞,边跑边用翠读网护住脑袋,鞋子踩在地面上,溅起来沸腾水花,裤腿很快被弄湿。
陆景津撑开伞,他侧头,微扬下巴,“进来。”
或者说,他不知道该说些什。
过片刻,江屿似乎是觉得这个话题已经可以揭过去,他才动动手指,把手里那把陆景津雨伞递过去。
陆景津挑眉,他没接,笑得松懒,那张脸上挂着点玩世不恭野,只是往前走两步,两个人之间距离瞬间拉近。
陆景津眼睛先是盯着江屿睫毛看两秒,又转移到走廊外漆黑雨幕,他叹口气,神色带上点淡淡哀伤,“那你怎回去啊?你没有伞吧?”
江屿摇摇头,他嘴唇动动,刚想说什,还没出声,就被人突然打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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