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子璋这生中,从未想过男人可以这样将大把钱花在自身修饰上。
他从来不知道,男人单单修个头发,就可以有那多道工序,可以有这多人伺候你,更不要提随后洁面护肤,按摩修甲,复杂繁琐到令人以为他们不是在摆弄个人,而是在研制某种秘密武器。
在被摆弄大半天,获得个全然陌生形象后,周子璋又被霍斯予带去高档男装店,走进那些散发之将普通人拒之门外店铺,试用那些花费普通人年年薪衣物。那间店环境冷硬疏离,射灯从不可思议角度折射下来硬生生打造出拒人千里光彩,大理石地板简直光洁到需要女士谨防走光地步,他这辈子做梦也想不到各类男用衣物分门别类,借由价格产生优越感,高高在上,拒绝他这样个普通老百姓窥探。
整个过程,周子璋只感到人被蜕变成件物品,经过个程序化打磨过程,出来后将粗糙过虑,只余精细华美,跟陶瓷上釉抛光,无甚区别。几个小时后,他看着穿衣镜中自己,件亚麻色衬衫,外罩英伦风格休闲西服,下面是将长腿形状勾勒得线条笔直细格子西裤,脚蹬真正鹿皮皮鞋,分明是个乍眼看去,犹若与霍斯予等同个货色翩翩佳公子,但问题是,这还是他吗?
还是那个叫周子璋人吗?
周子璋对这样自己深深厌恶。在他记忆中,小时候从没拥有过件真正属于自己衣服,他身上穿,从来都是亲戚们送过来,哪家儿子不要旧衣服。虽然没露过肉,可也从来没让自己穿得舒坦过。有很长时间,他直穿件小叔淘汰下来蓝色运动外套,那衣服太大太长,整个人走在大街上,就跟个大号墨水瓶样。
小城里有风俗,到过年,人人必定要穿崭新衣裳迎接新年,但周子璋却直没有这个福分。他要等到上师范学院后,才靠自己勤工俭学,于过年时买件夹克。这是他记忆中第件真正属于自己新衣服,因为这样,周子璋永远记得那件夹克价格,六十三块。大年三十晚上,他穿着这件新衣服,跑回小时候记忆中家,对着那黑咕隆咚楼道,狠狠啃咬自己手背呜咽哭泣通,他哭自己早逝父母,哭那不公平命运,哭心底承载过,太多太多委屈和不甘心。
但是哭完,眼泪擦干,他又是那个脾气好,讲礼貌,会感恩周子璋。那个周子璋该回去给亲戚拜年还得回去,该摆笑脸还得摆,该去干活养活自己还得干活。那个周子璋知道,人活着就这回事,没人心疼你,你就必须心疼自己,可你又不能太心疼自己,因为那种情绪放纵,整个人就只会毫无意义地自怨自艾。要活着,对自己受那些委屈就真不能想,想,那心底凄凉该把你好不容易攒起来力气毁掉殆尽。
他要活下去,要好好地活着,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挣扎求生,那他就不能像别孩子那样撒娇发痴,伤春悲秋,动不动就寻死觅活,稍微受点刺激就觉得自己特历尽沧桑,觉得全世界都对不住你。他比很多同龄人早熟和通透,没办法,生活逼着他认识到,你受这点苦根本不算什,你想去跟生活做斗争,可你根本连激怒生活资格都没有。
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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