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竟不知因何睡在艘小船上,方才睡着时晃动便是小船顺着蜿蜒河道而下。
这是什地方?
简书对现下所在地方无所知,也看不太清周遭切,只能借着光查看下自己所在小船——
等等,光?
他后知后觉发现这里是有光。只是那光不是来自天上,而是来自小舟下河水。
神明静静地看着眼前即将消散少年,只觉空荡荡胸膛内泛出酸涩。最后,他伸出手,白色丝线由他指尖延伸出来,缠绕住眼前人。
「闭上眼睛。」他温声道,仿佛在诱哄孩童睡觉。
神明声音仿佛有着无穷魔力。温柔声音像是活过来,软软钻进简书耳朵。
简书眼前切都变得模糊起来。在他闭上眼睛前最后秒,他好像看到只晶莹澄澈白色蝴蝶向他飞来,最后轻轻停在他鼻尖。
蝴蝶扇动翅膀模样,是他最后看见神迹。
神明对上少年双眸。个生时平顺,死后无憾少年,对自己死亡别无他想,也不想祈求复生和长存。这样人,为何会心心念念能否再见到他呢?
「你魂魄快散。」神明回答,「踏上最后归途后,你会消失于天地间,如何能再见。」
简书缓缓垂下脑袋。是啊,他想起来。在这次苏醒之前,他已经碎在裴策星海里。他无法再醒来,就连向神明祈愿,也无法再活着相见。
良久,简书又抬起头看向神色淡漠神明:「那……能请您送,去往最后归途?」
神明眼底闪过瞬不为自己察觉哀伤。
黑暗中神明低下头,看向虔诚跪倒在自己面前信徒。
衣裳脏污,魂体虚弱,透明得仿佛推开门窗,阵夜雨就能将他魂体吹散。
个死去,又即将消失人,竟不祈求复生,也不祈求能长存于世。
神明对简书回答不解:「这就是你祈愿?」
简书低伏着身体,坚定道:「是。」
简书起身,小心翼翼朝着水
下刻,简书便觉整个人都酥软,在神明安抚下沉沉睡去-
也许过许久,久到简书脑袋昏昏沉沉,才从沉眠中慢慢苏醒。
他听到水声音。那声音极近,来自耳畔,来自身下,来自四面八方每个角落。他整个人晃晃悠悠,睁开眼睛时,他看到墨色,低沉天幕。
好黑,黑到连颗星星也没有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简书晃晃脑袋坐起来,发现直在晃不是他自己,而是他身下小舟。
「你别无所求吗?」神明轻声问。
简书笑着回答:「别无所求。」
因为回雨城找到裴策。
因为在归途还能见到裴策。
他笑是发自内心,绽放在苍白脸上时,仿佛回到蔷薇花开古宅,第次看见那盏为他而留灯。
神明从黑暗中走出来。他身上散发着微光,将蒲团上简书也同照亮。
「你已经死,你知晓吗?」神明问。
「……知道。」简书答。
「如此。」神明声音落在简书头顶,听起来那样近,却那样远,「你祈愿无法应允。」
简书从地上直起身体,仰头看向散发着微光神明:「是因为已经死,还是因为您不愿再见到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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